第8部分(第2/4 頁)
全部計劃可能只是一場空。只要我輕一些走,靴子就還能用。我到海克街的鞋匠那兒,他說兩天後才能把鞋修好。
差五分三點時,我回到了家,決定無論如何坐五點的火車到伯明翰。但是,我還是覺得錢很緊,我想再黃出點書什麼的,我想不起屋裡還有什麼可賣錢東西。母親的銀器:兩把銀湯勺、一個銀鹽碟,早在四周前就典當了。可我還是想去搜尋一下。
當我走上通往門的臺階時,我注意到加比塔斯先生髮現了我。他忽然攏起紅色的窗簾,眼裡有一種果斷的神情,然後就不見了。當我沿著走廊走時,他在我的面前突然開啟門,阻攔了我。
我希望,你能把我想象成一個阻鬱的大傻瓜,身上穿著簡單的衣服。衣服所有磨破了的地方都有發光,脖子上戴著一條褪了色的紅領帶和一塊綻開的亞麻布,左手依舊插在衣袋裡,好像去抓。
加比塔斯先生比我矮。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和他給大家的第一印象一樣。他非常聰明。我想他想像鳥兒一樣。他有鳥所具有的魅力。可是,事實上,他身上缺少鳥的鮮明活力,而且,鳥也從來不氣喘噓噓。他穿著當時的牧師的衣服。那種服飾現在看來似乎是那個舊世界的衣服中最最奇怪的了。他穿的是最便宜的廉價織物,由於剪裁不當,著裝不合適,長長的裙子更突出了他的圓柱體型,更顯得他的腿短。他戴著一副大眼鏡。脖子上繞著一條白色的領帶,看起來有點髒。在兩排不太白淨的牙齒間叼著一支荊棘制的菸斗。他的面色很白。儘管他才三十三、四歲,卻已禿頂了。
對你們來說,他似乎是最最奇怪的人,完全不顧忌自己的形體美和舉止的文雅。但是,在過去,人們卻接受他,尊敬他。他一直活到一年前。不過,他晚年的形象卻不同了。在我看到他的那天下午,他確實是個非常邋遢、非常笨拙、非常不注意開象的小矮個子。不僅他的著裝稀奇古怪,而且,如果你把他剝得赤裸裸的,就一定會看到,由於肌肉鬆弛,良好的胃口,他的肚皮已鼓起。他的肩膀圓滾滾的,面板上有黃色的瑕疵。
“喂!”他說著,裝作安閒,“好久沒見到你了,進來聊聊。”
客廳裡主人的邀請更像是一道命令。我特別想推辭,這會兒發出邀請可真不是時候。可我又沒能立即想出一個藉口。“好吧!”我有些不太情願地說。於是,我進了屋門。
“你能進來聊聊我真是太高興了。”他進一步說,“在這個教區,很難有許多機會進行睿智的交談。”
我心中暗想:他究竟安得什麼心?他用有點緊張的殷勤對我表示關懷,說話不流暢,一邊揉搓著雙手,一邊轉著眼珠從眼鏡後看我。我坐在他的皮面沙發上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為什麼,我就好像坐到了克萊頓牙醫的手術室裡。
“他們要在北海給我們製造麻煩,好像是。”他說著,語氣裡帶有一種天真的興趣。“我很高興他們要打仗。”
他的屋裡有優雅的氛圍。這常使我心中不安,這氣氛也使我感到壓抑。窗下的桌上零散地放著一些照像材料,還有他上次大陸之行的紀念像冊。在用美國布裝飾的壁爐兩邊凹陷處的隔板上,是我曾難以置信的大量的書……大約有八百本,其中包括這位可裝的牧師的像冊和上中學、大學的教科書。掛在鏡子上面的有大學盾形紋章的小木盾牌,以及掛在對面牆上的加比塔斯先生身著牛津大學的學生帽和長袍的照片更顯示主人的學者身份。那面牆的中間是他的寫字檯。寫字檯是開放式的。我知道那裡面是檔案分類架,這東西不僅使加比塔斯先生顯得有教養,而且表明他是文化人。他在那兒寫有關勸告人生的文章。完全由自己組織文章!
“是的。”他說,然後站到了爐前的地毯上,“戰爭一定會到來。如果我們現在主動迎戰,那麼,事情就會結束了。”
他先用腳尖站立著,然後,又猛地將重心落在腳根上。他透過眼鏡不屑一顧地看著他妹妹畫的一張水彩畫。畫上是一束紫羅蘭。那張畫就放在餐具櫃上邊。櫃裡邊放著他的餐具、茶具和油盒。
“對。”他說著,好像他就要照他說的幹。
我咳嗽著,心裡在想:這會兒我怎麼才能離開這。
他請我吸菸。那種奇怪的舊習慣!我拒絕了。然後,我開始用一種信任的語氣談起了罷工那件可怕的事。
“戰爭和罷工是兩碼事。”他說著,一時顯得很嚴肅。他說礦工們只是為了工會的緣故才進行罷工,這說明他們的妻子和孩子沒有頭腦。這話引得我想在這兒多留一會兒去爭論。
“我不太同意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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