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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眼目,他那非常豪華的背心下露出的金錶鏈也愈來愈重,他在鎮上開的酒館也愈來愈擴大,幾乎有佔據市場一側之勢。
麥克默多推開了酒館時髦的店門,走到裡面的人群中。酒館裡煙霧瀰漫,酒氣熏天,燈火輝煌,四面牆上巨大而光耀眩目的鏡子反映出並增添了鮮豔奪目的色彩。一些穿短袖襯衫的侍者十分忙碌,為那些站在寬闊的金屬櫃檯旁的遊民懶漢調配飲料。
在酒店的另一端,一個身軀高大,體格健壯的人,側身倚在櫃檯旁,一支雪茄從他嘴角斜伸出來形成一個銳角,這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麥金蒂本人。他是一個黝黑的巨人,滿臉絡腮鬍子,一頭墨黑蓬亂的頭髮直披到他的衣領上。他的膚色象義大利人一樣黝黑,他的雙眼黑得驚人,輕蔑地斜視著,使外表顯得格外陰險。
這個人品他的一切——他體形勻稱,相貌不凡,性格坦率——都符合他所假裝出來的那種快活、誠實的樣子。人們會說,這是一個坦率誠實的人,他的心地忠實善良,不管他說起話來多麼粗魯。只有當他那雙陰沉而殘忍的烏黑眼睛對準一個人時,才使對方畏縮成一團,感到他面對著的是潛在的無限災禍,災禍後面還隱藏著實力、膽量和狡詐,使這種災禍顯得萬分致命。
麥克默多仔細地打量了他要找的人,象平常一樣,滿不在乎,膽氣逼人地擠上前去,推開那一小堆阿諛奉承的人,他們正在極力諂媚那個權勢極大的首領,附和他說的最平淡的笑話,捧腹大笑。年輕的來客一雙威武的灰色眼睛,透過眼鏡無所畏懼地和那對嚴厲地望著他的烏黑的眼睛對視著。
“喂,年輕人。我想不起你是誰了。”
“我是新到這裡的,麥金蒂先生。”
“你難道沒有對一個紳士稱呼他高貴頭銜的習慣嗎?”
“他是參議員麥金蒂先生,年輕人,”人群中一個聲音說道。
“很抱歉,參議員。我不懂這地方的習慣。可是有人要我來見你。”
“噢,你是來見我的。我可是連頭帶腳全在這兒。你想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哦,現在下結論還早著哩,但願你的心胸能象你的身體一樣宏偉,你的靈魂能象你的面容一樣善良,那麼我就別無所求了,”麥克默多說道。
“哎呀,你竟有這樣一個愛爾蘭人的妙舌,”這個酒館的主人大聲說道,不能完全肯定究竟是在遷就這位大膽放肆的來客呢,還是在維護自己的尊嚴,“那你認為我的外表完全合格了。”
“當然了,”麥克默多說道。
“有人讓你來見我?”
“是的。”
“誰告訴你的?”
“是維爾米薩三百四十一分會的斯坎倫兄弟。我祝你健康,參議員先生,併為我們友好的相識而乾杯。”麥克默多拿起一杯酒,翹起小拇指,把它舉到嘴邊,一飲而盡。
麥金蒂仔細觀察著麥克默多,揚其他那濃黑的雙眉。
“噢,倒很象那麼回事,是嗎?”麥金蒂說道,“我還要再仔細考查一下,你叫……”
“麥克默多。”
“再仔細考查一下,麥克默多先生,因為我們這兒決不靠輕信收人,也決不完全相信人家對我們說的話。請隨我到酒吧間後面去一下。”
兩人走進一間小屋子,周圍排滿了酒桶。麥金蒂小心地關上門,坐在一個酒桶上,若有所思地咬著雪茄,一雙眼睛骨碌碌地打量著對方,一言不發地坐了兩分鐘。
麥克默多笑眯眯地承受著麥金蒂的審視,一隻手插在大衣口袋裡,另一隻手捻著他的褐色小鬍子。麥金蒂突然彎下腰來,抽出一支樣式嚇人的手槍。
“喂,我的夥計,”麥金蒂說道,“假如我覺出你跟我們耍什麼花招,這就是你的末日了。”
麥克默多莊重地回答道:“一位自由人分會的身主這樣對待一個外來弟兄,這種歡迎可真少見。”
“喂,我正是要你拿出身份證明來呢,”麥金蒂說道,“要是你辦不到,那就別見怪了。你在哪裡入會的。”
“芝加哥第二十九分會。”
“什麼時間?”
“一八七二年六月二十四日。”
“身主是誰?”
“詹姆斯·H·斯特科。”
“你們地區的議長是誰?”
“巴塞洛謬·威爾遜。”
“嗬!在這場考查中,你倒很能說善辯呀。你在那兒幹什麼?”
“象你一樣,做工,不過是件窮差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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