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3 頁)
他的肩膀,俯身拾起地上的燈籠,笑道,“今晚我先在你這裡住一晚罷。”
司馬嶸眨眨眼,忽然不知該說什麼。
王述之語帶慶幸:“幸虧給你單獨闢了住處,不然我今晚怕是要無處可去。”
橫豎整個丞相府都是他的,司馬嶸見他連個商量的語氣都沒有,無奈地沉默了片刻,含糊應道:“那委屈丞相將就一晚了。”
王述之頓時笑起來,一手按在他肩上將他轉過身去,掌心緊了緊:“你怎麼穿得如此單薄?”
“出來得急。”司馬嶸望著長廊盡頭,應得有些心不在焉。
廊外風驟雨急,一旁的樹木晃得厲害,司馬嶸披散的墨髮隨風而起,髮絲輕掃肩頭,在王述之的手背上、手指間輕拂而過,似乎不經意間在心底某處留下一道清淺的印跡。
王述之怔了怔,下意識翻手握住一縷揚起的青絲,見司馬嶸抬腳欲走,又連忙鬆開,舉步跟上。
進了屋,司馬嶸點亮燭火,往榻上添了兩條幹淨被褥,一轉身,雙手毫無預兆地被握住,心頭猛然一跳。
“這麼冷。”王述之握著他的手輕輕捏了捏,很快放開,將旁邊的衣裳拿過來給他披上,笑看著他,“破了窟窿的是我的屋頂,挨冷受凍的卻是你,這是何道理?”
司馬嶸只作未聽見:“丞相可要屬下伺候寬衣?”
“唔……”王述之笑意盎然,“驚風亂奏,密雨斜侵,如此夜晚怕是難以成眠吶……不如陪我手談一局,如何?”
司馬嶸見他這麼有雅興,心中暗歎,只好應一聲“是”,點了暖爐,置了棋盤,二人便坐在榻上開始對弈。
漸入深夜,燭火將兩道身影映在窗上,與外面搖晃的修竹相襯,顯得屋內更為寂靜。
王述之笑眸看著棋盤:“這次賀禮一案多虧得你提醒。”
司馬嶸落下一子,抬眼看著他,故作疑惑:“丞相此話何意?”
“誇你之意。”王述之捻起一粒棋子,笑意流轉,“若沒有你的提醒,我們處處比太子遲一步,豈不只有中計的份?我瞧著皇上是迫不及待要將豫州牧換人,一旦梁大人被調離,即便我事後查清楚,皇上也不見得願意再給他調回去。”
司馬嶸想起上輩子的確如王述之所言,一步遲,步步遲,最後皇帝只責備太子兩句了事,至於豫州牧,換都換了,好比一口吞下美味珍饈,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王述之思慮深遠,倒的確令人心生佩服。
司馬嶸垂眸落子,低聲應道:“大司馬鎮守荊州,皇上若掌控了豫州,便能扼住荊州的咽喉,自然不肯輕易相讓。”
王述之頭一回聽他談及朝政局勢,抬起笑眸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最後無奈嘆道:“皇上找藉口將伯父留在京城留了數個月,再不放他回荊州,以他那暴脾氣,怕是要氣壞身子了。”
司馬嶸想起上輩子王氏造反一事,對王豫心懷忌憚,便緘口不言。
不讓他回荊州最好!
王述之等了半晌等不到他的回應,朝他看了看,見他注目棋盤,便轉開話頭:“你可知賀禮一案如何了?”
“不知。”司馬嶸抬眼看他,“如何了?”
“皇上壓著確鑿的證據,卻說交給吏部去查,你說這是為何?”
“皇上心疼太子,替他拖延時日罷了。”
王述之笑起來:“晏清,你在陸子修身邊八年,他怎麼從未發現你的過人之處?”
“陸公子此前無意仕途,連自己的過人之處都視而不見,自然不會在意其他人的,更何況,屬下原本就甚是平庸。”司馬嶸鎮定說完,抬手指了指棋盤,“觀棋不語,弈棋也不該多言才是。”
王述之忍著笑,點點頭:“唔,言之有理,只是不知方才誰說了一大簍子的話……”
司馬嶸:“……”
一局對完,王述之滿意輕嘆:“唉,上回輸給你,可叫我記掛了許久,今晚總算扳回一局,面子算是找回來了。”
司馬嶸已有睏意,見他興致極高,大有再來一局的架勢,暗暗叫苦,只好強打起精神,又陪著他對弈半晌,最後實在撐不住,接連錯了幾路棋,手落棋盤,伏在案上睡著了。
王述之眼含笑意,傾身將他指尖的棋子抽出,移開案几,又將他扶著躺下去,替他蓋好被褥,盯著他熟睡的面孔看了半晌,低聲輕嘆:“總算將你磨出睏意來了!”
說著吹熄燭火,自己也在一旁躺下,剛迷迷糊糊陷入夢境,就聽到外面響起敲門聲:“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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