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3 頁)
司馬昌被王述之氣得面色鐵青,下朝回到東宮,立刻將韓經義叫到跟前,壓著怒氣來回踱步半晌,越想越是心驚,敲了敲手心,轉身問道:“究竟怎麼回事?何時走漏的風聲?為何王氏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韓經義到底年紀大一些,雖心中惴惴,容色卻比他鎮定許多,拱手回到:“如今不是探究原因的時候,太子殿下應即刻想法子應對才是。”
“呃……沒錯!”司馬昌恍然點頭,又想了想,憂慮道,“吏部尚書雖並非王氏心腹,可與孤也不甚親厚,此事交由吏部,恐怕我們很難全身而退。”
韓經義捻著鬍鬚沉吟:“皇上有意偏袒殿下,此事原本勝算極大,可如今被王氏反咬一口,事蹟敗露,皇上必定因為殿下矇蔽聖聽而心生不悅,為今之計,只能靠我們自己力挽狂瀾了。”
太子朝他看了看,眼底一亮,面露喜色,急忙道:“韓大人,此事若能力挽狂瀾再好不過,若不能,還請韓大人替孤一力承擔下來!”
韓經義聽得一顆心差點蹦出嗓子眼,鬍子狠狠顫了顫,又不敢反駁,不由面露難色。
太子見他猶豫,心中不悅,面上卻異常誠懇:“只有孤全身而退,才可獲得父皇信任,屆時孤必會力保你平安無事!再者說,父皇如今忌憚王氏,必不會叫他們得逞,頂多問你一個辦案不嚴的罪,就算是將你降職,往後孤也會再想法子將你提拔上來。韓大人儘管放心!”
韓經義雖心中憤懣,卻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如今已然被王氏盯上,他若不將這擔子擔下來,屆時受罰的將會是太子,而自己又能討得了什麼好?
不答應也得答應,倒不如爽快一些,韓經義露出笑容,急忙應承。
而此時,王述之也已回到丞相府,卻不換朝服,不入門檻,直直站在院子裡舉目嘆息。
司馬嶸見他滿臉愁緒,心中微微一緊,走過去問道:“丞相怎麼了?可是賀禮一案出了岔子?”
“唉……那倒不是。”
司馬嶸一顆心落進肚子,隨即疑惑地看著他,不知他這麼故弄玄虛,究竟葫蘆裡又要賣什麼藥。
王述之再次長嘆,望著屋頂:“皇上今日怕是氣壞了,將我丞相府屋宅漏雨之事忘得一乾二淨,眼下我又不敢私自找人修葺,看來今晚當真要挨凍了,真是自作孽啊!”
司馬嶸:“……”
當晚,王述之堅持要入那破頂的內室歇息,亭臺樓閣嚇得夠嗆,紛紛出言相勸:“如今天寒,丞相千萬要愛惜身子,不妨先去偏室將就將就。”說著就要去替他收拾床榻。
王述之不甚在意地擺擺手,笑道:“哎,不就是破了幾個窟窿麼?住得了瓊樓玉宇,亦住得了茅舍草屋,能奢能簡方為大丈夫。難得幕天席地,可賞風燭,可觀星辰,豈不是妙哉?你們不要擾了我的雅興。”
亭臺樓閣欲哭無淚,只好替他多添被褥,生怕他冷著凍著。
半夜,司馬嶸睡得迷糊之際,隱約聽到屋簷上敲起了雨點,猛地清醒過來,起身藉著昏暗的夜色可以看到窗外一片修竹的影子正隨風搖擺,發出沙沙聲響。
白日晴好,想不到夜裡竟起了風雨。
司馬嶸愣了片刻,心中一緊,披衣下榻,摸著黑匆匆忙忙開啟門跑出去,讓驟起的冷風灌入衣襟,不由打了個寒顫,腳下卻半步未停。
行到拐角處,地上忽現微光,冷不丁一道人影走出來,司馬嶸尚未來得及剎住腳步,直直與來人撞在一處,接著便聽到“噗”一聲輕響,來人提在手中的燈籠摔在地上。
司馬嶸肩上一緊,抬眼直直撞進王述之含笑的瞳眸深處,只一晃神的功夫,地上的燈籠讓雨水澆滅,面前那張臉瞬間陷入黑暗中。
“跑這麼急做什麼?”
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司馬嶸堪堪回神,想退後半步,卻發現肩頭讓他雙手按著,動彈不得。
王述之輕輕一笑:“可是擔心我,特地跑過來瞧瞧的?”
“是,屬下聽外面起了風雨,想起丞相屋頂有兩個窟窿正對床榻,便有些擔心。”拐角處冷風更甚,司馬嶸攏著衣襟的雙手微微緊了緊,抬起雙眸,藉著夜色只見到不甚清晰的輪廓。
王述之沒料到他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微微驚訝了一番,隨即笑吟吟道:“我那床榻淋了雨,眼下被褥皆不能用了。”
司馬嶸聽得一愣,不明白他怎麼到自己這裡來了,問道:“亭臺樓閣可曾替丞相打掃拾掇偏室?”
“我打發他們歇息去了,明日再收拾也不遲。”王述之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