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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閃,雷鳴。冷風如刀。豆大雨滴終於落下,打得齊小七臉上生疼,天地盡被這無邊的雨幕所遮,竟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天地皆雨,如泣如訴,恁的一片淒涼。
齊小七早已渾身溼透,雨水順著髮絲落下,將他本就不大的一張瘦臉打溼,眼睛都睜不開了。只得一邊用手抹著著臉上的雨水一邊說:“宗主,這雨下這麼大,咱們還是找家客棧躲躲吧。”
這中年宗主恍若未聞,頎長的身形仍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身後的腳步踩下的水花,自他走了好遠後才一個個的霍然綻開。那雨似長了眼睛一般竟繞他而落,他衣衫未溼半點,這雨水竟在其身上形成了一層水霧。
中年宗主走了一會兒,似想起什麼來,扭頭問道:“小七,你怕死麼?”齊小七想了半晌才道:“怕!但是死是早晚的事,怕也得來不是,小的我生下來就沒了父母,一直乞討流浪,天天想著怎麼能填飽肚子。後來八歲的時候被宗主遇到,可憐小的,把小的收留到咱們殷厲宗下,還一直讓小的跟在您身邊,這是小的天大的福氣,如此也夠了。死,到死的時候再怕也不晚。”那宗主又道:“你就不想長生?”
“長生,呵呵,這天說了算!若長生了怕是沒什麼煩惱了吧,像宗主一般,與天地同壽。不過凡人就是凡人,我雖然知道我長生不了,但自己的命自己掌握,想怎麼活到死就怎麼活到死,這有多好,何苦與天爭命,苦苦與天相鬥呢?”
那中年宗主驀然愣住,半晌喃喃自語道:“多少人為了長生,不惜身敗名裂,兵刀相見,不死不休。卻不知這一切依然逃不過天之算計,鬥了一世,只為這天做了嫁衣!我卻不如你了,想怎麼活到死就怎麼活到死!我還能麼?”
或許是吧?多少人曾在多少個如此的風雨交加的時刻,抬頭問天,那看似小小的希冀,可還能夠實現?一絲悲涼,幾許無奈。那個身影。可是你嗎?
三日後,離陽。
離陽的天空依舊無垠的灰色,彷彿一隻蟄伏的巨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張開血盆大口撕咬著人間大地。冷風仍漫無邊際的肆虐。隱隱有了入冬的感覺。雨已經停了很久,只是路上的行人卻很少,天地間充斥著陰冷與潮溼。
從這離陽最氣派的客棧聽水軒中走出一矮瘦的青年,正是前幾日跟隨那個中年宗主的僕從齊小七。但見他今日竟是一身綢緞,頭戴華冠,手上拿著一把公子摺扇,那派頭十足是一俗世的紈絝子弟。
只是這紈絝子弟的表情有些沮喪,舉手投足間也是無精打采,憊懶不堪。
齊小七看看天,依舊烏雲密佈。然後低下頭自語道:“這是在離陽第九個了!如出一轍,請來的相士沒兩句話,統統殺掉。讓我再去尋來,也不知下一個倒黴死鬼是誰。”
齊小七一步一搖,漫無邊際的走在離陽的街道上,這大街由於天氣的緣故,無甚多人。便是做買賣的也無精打采,時不時的跺跺腳,驅趕著寒氣。
齊小七見這光景,轉身欲回,身邊一老者擦肩而過,但見此人身材頎長,鬚髮皆白,年紀很大了,但端的是鶴髮童顏,精神矍鑠,面色紅潤。身穿一玄黃色的寬大道袍,道袍正中有一栩栩如生的大大的八卦圖案。風吹拂身,衣袖鬚髮皆隨風飄擺,說不出的仙風道骨。此人右手揣著拂塵,左手執一半人多高的白布幌子,上書:一卦一金。卻是一副天生相士賣相。
齊小七先是眼前一亮,隨後又搖搖頭,暗道:“還是算了,這個老頭活這麼大也不容易,若此番請他去給宗主卜卦而壞了他的性命。我卻是造了大孽。想罷,便埋頭欲走。
那老道竟忽的停身站住,雙目望向齊小七,目光如有實質。似乎要把他的七魂九魄也一起審視一番不可。
齊小七被這目光盯得難受,一時氣惱衝這老道嚷道:“哎,我說你這牛鼻子,好好的路不走,往我身上瞅什麼瞅?”
那老道卻也不惱,只唱了個諾,呵呵一笑道:“施主,此話便不大妥當了,你便是天王老子,又能管我眼光不成?人得命,天註定,你背後想我不得好死,怕先是理虧了罷。”
齊小七倒吸一口冷氣暗道:“好一個老道。不過擦肩,竟知我所想。”遂換了一副面相,一拱手道:“敢問仙長如何稱呼?”
那老道只微微頷首,雙眼微閉,拂塵一甩,那摸樣竟說不出的高深莫測,不緊不慢道:“貧道言微身賤,不過一江湖相士爾,仙長一語,卻是折煞貧道了。貧道俗家複姓南宮,道號一金的便是。這道號原是因為貧道精於卜卦,一卦一金之故。”
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