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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朮未必會善罷甘休。”
她點點頭,認同他的推斷。“肯定安排人在路上截殺。”
“等一陣再走會較為穩妥,不出十日,龜茲王自會剝其軍權,禁足於宮內。”短期回程遇襲的可能性太大,他不甚贊同。
“不錯,可惜我不想拖延。”迦夜垂下睫,掩住了眸光,“必須儘快出發,趕回天山。”
“未免冒險。”
“勢在必行。”
“理由是?”迦夜的意志相當堅決,他疑惑不解。
“出行時間比我預計的長得多,雅麗絲在教內,還是早日回山的好。”沉默半晌,她給了個答案。
“她。。。。。。。。”不用問,這般暗間落入教王手中,必定是悽慘無比。教中有千百種方法讓人生不如死。
大概是想到了同一處,迦夜也不再出聲。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唯一慶幸的不過是今日尚安,孰知明日如何。
入彀
眨了眨眼,平時輕而易舉的動作變得十分艱難。
額角抽痛,連帶身體沉重無比。
勉強睜開眼,一切變得忽近忽遠,模糊不已,良久才轉為清晰的影像。
陰暗的室內,壁上的油燈映出微弱的光,隨著火苗跳躍明滅不定。
四壁都是堅硬的巨石所砌,中間生有一個半人高的火盆,炭火正熾,插著幾根粗勵的鐵條,牆上掛著數種刑具,也許是年久,沾著不少髒汙,顏色暗沉。
一個小小的身影被懸吊在空中,零亂的長髮散落下來,一動不動。
那是。。。。。。。。迦夜!
一念及此,立刻想跳起來,手腳立時拉緊。冰冷的鐐銬鎖住了四肢,將他固定在室內一角。手足掙動之際完全使不出力,只聽見鐵鏈拖動的譁響。
他大口喘息,回憶著此前的印象。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怎麼會突然至此。
龜茲國主的側妃,密召他們入宮。迦夜雖不耐,仍是隨著宣召的馬車去了。
內侍將他們引至一間極安靜的花廳。
側妃遲遲未至,迦夜剛抿了半口茶,猝然色變。
“走!”
騰身而起的時候已來不及。
軋軋的機構聲忽起,門窗瞬時落下了堅厚的鐵板,封閉了所有出入的途徑。迦夜的短劍僅在板上留下了一道淺痕。
他展動身形,飛上橫樑,彩繪精描的藻井下居然是精鋼為頂,看似普通的粉壁內裡是極厚的青石,門窗閉鎖,便成了一個堅固無比的牢籠。
“百鍊鋼,銷金石。。。。。。。。”
連連斬了幾劍,除了印痕略深以外徒勞無功,迦夜恨恨的低咒。
“好一個赤朮。”
敢冒大不韙在深宮裡直接下手,看來是完全不顧後果。明知無用,他仍提起攤在一旁的內侍逼問。“機關在哪裡!”
內侍抖成一團,臉如土色,只聽見牙齒嗑嗑直響。
“說!”
雪亮的長劍架在頸上,割破了一層浮皮,內侍勉強擠出聲音。
“回。。。。。。。。回。。。。。。。。尊使。。。。小。。。。小人不知。。。。。。。。”
“說清楚!”
“此。。。。。。。。此地。。。。。。。。此地只能從外部開啟。。。小人。。。。。。。。實在。。。。。。。。”
“這是什麼地方。”確定沒有出路,迦夜趨近冷冷的探問。
“。。。。。。。。這。。。。。。。。這裡。。。。。。。。恐怕。。。。。。。。恐怕是先代。。。。國主擒兇平亂的。。。。。。。。困龍閣。。。。。。。。小人。。。。小人也不清楚,只是受命。。。。。。。。帶二位尊使過來。。。。等候。。。。。。。。”感覺喉間的壓力越來越重,寒氣逼人,內侍抖如篩糠,眼淚霎時流下來,若不是被拎著,必定已癱在地上。
百餘年前的龜茲前曾有一名位高權重的武將,作惡多端,擅殺朝臣,因其執掌兵權又膂力過人,國主都奈何不得。最終採納了謀士的建議,趁其領兵在外,以秘法打造了一座絕境之室,方才將其誘入擒下處死。此後因其室空懸無用,多年來傳聞已被廢棄拆解,成為王室密辛,來往內侍近衛無數,誰也不曾想到一間普通花廳藏有這般玄機。
聽完了內侍語不成聲的講述,兩人對望一眼,俱看到了絕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