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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警察端坐在桌後,六個女孩坐在一張長凳上,耷拉著腦袋,兩手夾在雙膝中。她們被一個個問話,警察一本正經的樣子。輪到阿香時,警察照例問:姓名、年齡、籍貫、做小姐的時間、地點。
阿香一一回答,當問到“有否賣淫,時間、地點”時,阿香堅決地否定了。警察顯然有些意外,耷拉的眼皮抬了抬,望向她。
“沒有?”
“沒有。我賣藝不賣身,如果賣身,我早把錢掙飽了,還會到現在還做小姐。”阿香說。
警察的嘴角有一絲嘲諷。
筆錄做完,她們六個小姐被帶到另一間大屋中,屋中已是滿滿的一屋小姐,各式妝樣的都有,屋裡沒有凳椅,卻不準坐地,一個個全蹲在那裡,有的用手抱著頭,有的在地上畫字。
一會兒,有人來訓話:“你們一人交六千罰款方可出去,如果交不出來,明天就送到東沙去篩沙子,篩三個月再遣送回老家。”
此話一講,屋中像炸了鍋似的,有的哭,有的鬧,有的叫。
只聽一聲斷喝,“不許吵!”從另一個牆角響起。原來陰暗處也站了兩個警察。另一個警察見大家靜下來,就溫言相勸:“吵跟哭,都沒有用,這不還有半夜嗎,趕緊想辦法吧,有錢的叫家裡拿錢贖,沒有錢的叫朋友或者相好的帶錢來,你們平時,不是朋友多,相好多嗎,趕快叫他們來呀!什麼都沒有的,對不起,那就明天去挑沙子吧!”
屋中,又是鶯鶯嗡嗡聲,可這回是call機,打手機,打電話找人。
阿香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誰願救她。她後悔平時沒讓哪個男人包了做二奶三奶,或者跟了哪個男人做情婦,這樣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找他們了。她試著打了幾個常找她坐檯的先生,可是人家一聽要到派出所這種地方來領人,還要交六千元罰金,都一口回絕了。
阿香絕望地坐到地上。
兩三個小時過去,屋中的人漸漸都被領走了,只剩下十來個人,其中還有阿歡,顯然她平時也沒有傍著有錢男人。警察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又說開了:“怎麼,你們一個人一個錢也找不出來?真夠差勁的,還做什麼小姐!”
阿香忽然想到公安廳那個男人,躊躇再三,才鼓足勇氣打了個電話。她只說了一句:“我在××派出所,你來接我。”沒等他回答,就放了電話,她怕他拒絕。
半小時後,那男人來了,還有另一個警察陪著。那警察對看守的兩個警察耳語了一會兒,就叫阿香:“你出來。”
阿香就站起來低頭走了出去,臨到門口回頭看阿歡,阿歡正用求救的眼光看她。 她望了那男人一眼。
銀色的腳鐲(7)
男人說:“走吧,你管不了那麼多。”
阿香順從地走了。
聽到身後另一個警察對那男人說:“老史,豔福不淺啊!回去好好享受。”
男人無聲地笑了笑。
上了車,阿香從反光鏡中照見了自己的蓬頭垢面,心情沮喪極了,看著窗外黑色的夜一言不發。
男人把車開出一段路,到了郊外,把車停在路邊,那也是一片甘蔗林,車窗搖開,一股溼潤悶熱的氣息灌進來,蚊子也隨即撲了進來。男人把車窗重又搖上,在黑暗中點上了一支菸,紅紅的一點菸火,在黑暗中閃爍。
“為什麼不換個工作做?”男人終於開腔。
“幹什麼?我沒有文憑,又沒有特長,只有青春和這張臉,要不你給我介紹一個?”阿香終於說了他們自認識以來的第一句硬梆梆的話。
男人不再作聲,半天,才把車重新啟動。
阿香知道,她在他面前,竭力保持的最後一點自尊,已被擊得粉碎。他們自此完了。她也終於明白,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保持的這層關係,不僅是肉慾,還有對他那點權力的依賴。
此時,她的心像這黑夜一樣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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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阿香和那些小姐感到不平,是她們用青春、美貌、眼淚、歡笑和血汗,滿足了從世界各個角落趕來的男人的形形色色的慾望,創造了這個城市的時尚和繁榮,她們得到的卻只是卑微和可憐。
那些剛剛從她們身上獲得種種快樂滿足的男人們一爬起來,轉身就把她們視作蒼蠅和垃圾,就要以種種正義的名義,把她們往外掃。
那些滿懷嫉妒之心,年老色衰的太太們,更是竭力地扮演著正義與道德的衛士,其實,內心燃燒的慾火,使她們個個都恨不能去當妓女,任由男人操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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