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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使得他心理的緊張漸漸鬆弛,也使得他身心進入一種恬適的虛無境界,也不知過了多久……
西山日薄,晚霞滿林,黃昏漸至,樹林中突地發出“咯”地一聲輕響,那平凡而神秘的紫檀棺木,棺蓋竟緩緩向上掀了開來——寧靜的山林中,這聲響雖然輕微,卻已足夠震動了南宮平的心絃,他霍然張開眼睛,正巧看到這一幅駭人的景象——無人的棺木中,竟有一雙瑩白如玉的纖纖玉手,緩緩將棺蓋託開!
南宮平這一驚之下,睡意立刻全被驚散,只見那棺蓋越升越高……
接著出現的,是一綹如雲的秀髮,然後是一張蒼白的面龐。
滿天夕陽,其紅如血,映在這張蒼白的面龐上,竟不能為她增加半分血色,南宮平縱然膽大,此刻卻也不禁自乙底升起一陣寒意,沉聲道:“你……你是……誰?”他雖然鼓足勇氣,但語聲仍在微微顫抖。
棺中的絕色麗人,此刻已自棺中緩緩長身而起,她那纖弱而動人的美麗身軀,被裹在一件正如她面容一樣純白的長袍裡,山風吹動,白袍飛舞,她身軀竟似也要隨風飛去,然而她一雙明媚的眼睛,卻有如南宮平座下的華山一般堅定!
她輕抬蓮足,自棺中緩緩跨出,袍袖之下,掩住她一雙玉掌,一步一步地向南宮平走了過來,她面上既無半分笑容,更沒有半分血色,甚至連她那小巧的櫻唇,都是蒼白的,空山寂寂,驟然看見了她,誰都會無法判斷她來自人間,抑或是來自幽冥!
南宮平雙拳緊握,只覺自己掌心俱已冰冷,氣納丹田,大喝一聲:“你是誰?”方待自地上一躍而起,哪知這棺中的絕色麗人,突然地輕輕一笑,柔聲說道:“你怕什麼?難道你以為我是……”再次輕笑一聲,倏然住口不語。
她語聲竟有如三月春風中的柳絮那麼輕柔,那般令人沉醉,她那溫柔的一笑,更能令鐵石心腸的人見了都為之動心,她所有自棺中帶出的那種令人驚慄的寒意,剎那之間,便在她這溫柔的笑語中化去。
南宮平目光愕然,只覺她這一笑,竟比葉曼青的笑容還要動人,葉曼青笑起來雖有如百合初放,牡丹盛開,但只是眼在笑,眉在笑,口在笑,面龐在笑而已,而這棺中麗人的笑,卻是全身、全心全意的笑,就連她的靈魂,都似已全部浸浴在笑的漣漪中,讓你的呼吸,也要隨著她笑的呼吸而呼吸,讓你的脈搏,也要隨著她笑的跳動而跳動。
但笑聲一止,南宮平卻又立刻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寒意,他再也想不透這具平凡的棺木中,怎會走出一個如此不平凡的人來。
他腳下移動,終於霍然長身而起,現在,他已與她對面而立,已毋須仰起頭來,便能清楚地望見她的面容,於是,他立刻恢復了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與自尊,再次低喝一聲:“你是誰?”喝聲已變得極為鎮定而堅強!
棺中人秋波如水,上下瞧了他兩眼,忽地“噗哧”一笑,柔聲道:“你年紀雖輕,但有些地方,的確和常人不同,難怪龍……龍老爺子肯放心將我交託給你!”
南宮平一愕,暗暗忖道:“將她交託給我……”他立刻聯想到那幅淡黃柔絹上的言語:“……是以餘將此人交託於汝,望汝好生看待於她……”他方才所驚異的問題:“她是誰?”此刻已有了答案:“她”便是此刻站在他身前的這面容蒼白、衣衫蒼白、一身蒼白的絕色麗人!
然而,對於其他的疑竇,他仍然是茫無頭緒,他暗中長嘆一聲,突地發覺天地雖大,有許多事卻偏偏是如此湊巧,那淡黃柔絹上最重要的一段字跡,竟偏偏會被鳥血所汙,這難道是蒼天在故意捉弄於他!
只見這出自棺中的白衣麗人眼波帶笑,柳腰輕折,緩緩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輕輕伸了個懶腰,仰首望天,自語著道:“日子過得真快,又是一天將要過去了……唉,其實人生百年,又何嘗不是彈指便過……唉,古往今來,誰又能留得住這似水般的年華呢?”
她語氣之中,充滿了自怨自艾之意,根本不是一個如此豔絕天人的年輕女子所應說出的話,而像是一個年華既去的閨中怨婦,在嘆息著自己青春的虛度,與生命的短暫!
夕陽,映著她秀麗絕倫的嬌靨,南宮平側目望去,只見她眉目間竟真的凝聚著許多幽怨,顯見她方才的感慨,的確是發自真心,他心中大為奇怪,不禁脫口道:“姑娘……夫人……”
棺中麗人忽又一笑,回眸道:“你連我是姑娘,抑或是夫人部分不清楚麼?這倒奇怪得很!”
南宮平乾咳兩聲,訥訥道:“我與……閣下素不相識……”
棺中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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