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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前,阻止他的手繼續掐地上人的人中,“不要讓他為難了。”
他甩開她的手,誰的話都不願聽。
他怎麼可能死?說過要一起橫行天下的,他怎麼可能在這種小地方就死掉?
四歲,他第一次見到還在襁褓中的他時,他只有四歲,那是個棄兒,他記得很清楚,那雙伸出破棉被的小手揪住他的頭髮邊扯邊哭,四歲的孩子會有父親的感覺嗎?沒人知道,但他從那時就有了做父兄的責任感。
他給了他自己的姓氏,而他也待他如父兄——是這小子第一次讓他有了身為男人的責任感。
然後,一直到現在,他們彼此無條件信任對方……
原來這就是失去親人的感覺,他……體會到了,終於體會到了人生第一次茫然。
男人堅強嗎?不,他們很脆弱。
***
羅瞻魔障了,不吃飯,不睡覺,不說話,只一味地戰鬥。
他變了,變成了真正的諱莫如深、嗜血如命,如果連妻子都不能阻止,還有誰能阻止他?沒人。
史書上說,逐北之主“料敵合變、出奇制勝,聲震天下,但窮兵黷武,過猶不及”。
近不惑之年方才轉性,為權適用,真正成就一方之主的心智,為時尚早還是為時已晚?
改變,無奈而為之呵——
☆、六十七 三年
曾輝來時,恰巧君錦回去帶孩子過來,兩人錯過了。
羅瞻把火葬的骨灰罈子交到曾輝手上……
“將他葬在玉箸吧,歇身之處,埋骨之所,他說過的,死在哪兒就埋在哪兒,以後我也過來陪他。”把瓷壇交回給羅瞻,“勞煩大哥給他選塊好地方。”
羅瞻不語,收回瓷壇。
玉箸山下,背山面水,龍虎之地,一方墳冢獨立於南坡上,視野無比開闊……
羅家二代一字排開,定睿、慕君、定方、公然,四個娃兒披麻戴孝跪在墓前,沒人吱聲,也沒人嚎啕。
“公然,給爹爹敬酒。”曾輝扶著剛滿週歲的羅公然,在父親墓前倒上三杯酒。
後面依次是三個侄兒,接著便是袁闐、齊山、秦玉等羅軍中的高階將領。
待一切禮節完畢之後,曾輝對羅瞻道:“大哥,公然請您多費心了。”
羅瞻瞅著她沒吱聲,君錦也攥住她的手腕不撒手,因為她這句話太嚇人。
曾輝拍拍君錦的手背,“放心,我不會尋死,只是孩子的父親既然是文武通才,他的兒子自然也不能太差,待在我身邊,他沒有機會變成通才,在大哥身邊他會,兩歲之後,我會把他送回羅家。”看著君錦,“那時,就麻煩你了,當母親,你比我強。”
夕陽沒落,月輝漸起,眾人漸漸散去,唯獨羅瞻屹立不動。
君錦扶曾輝上了馬車,一時不知該怎麼勸慰她……
木輪滾動,車漸漸遠去,一束冷風鑽開車簾,從這兒看出去,那墳冢慢慢遠去,曾輝突然捂住雙眸,低聲嗚咽……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愛這個可愛的男人,他們才剛開始,他剛讓她有了做女人的自覺,卻在這時拋下她走了……
“他怎麼能這麼快就走?”摟著君錦的脖子,趴在她肩頭嗚咽,拳頭輕捶著君錦的後背,“我多想追過去質問他,可又不能……”
君錦只能伸手在她背上安撫……
弦月倒鉤,猶如笑眉,像是那個愛笑的大男孩在天上笑看著他們一般——
一騎自東向西飛來,路過馬車時絲毫沒有停頓,直到墓前,方才踉蹌而停——
一隻帶血的包袱自馬背上落下,一直滾到墓碑前。
雲雨自馬背上躍下,站到羅瞻身旁,對著墓碑低道:“二師兄,小妹做不了什麼,只摘了那周將的人頭,與你送行。”
一旁的羅瞻蹲到墓碑前,將自己佩劍壓在了碑前——
“大師兄,殺周蜀,算上小妹一份。”
羅瞻拍一下師妹的肩膀,“會的。”只是要等到滅了田序之後,意氣用事,一次就夠了,下面他不會再做意氣用事的事,滅了田序,方才能稱霸北方,方才有能力南下,方才有機會再次意氣用事。
這是誓言!
***
解了燕州之圍後,直到滅了田序,佔據東陽,羅瞻再不曾妻兒面前出現過。
近三年,即使路過燕州他也不曾進過城——他在跟自己賭氣吧。
“公然真聰明,來,告訴娘娘,這個是什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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