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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一般……”史計都安慰他說:“那張士信頗有智謀,又能決斷,若能往杭州說服於他,不怕張士誠不從。”彭素王搖搖頭:“我少年時,曾往丹楓九霞閣寄住,時張士信也在彼,我深知他的為人。此人貪而無信,見小利,忘大義,想說服他,恐非易事哩。”
離開平江,延著運河南下,不三日來到了杭州城。大概是張士誠已經派快馬告訴了張士信彭素王等人的行蹤,因此才到城門口,就有一名軍官領著十幾名兵弁迎上前來,說四大王在棲霞嶺上別墅中恭候。
張士誠雖非英主,卻非常愛撫百姓,民政一向管理得很好,因此蘇州城中,街邊店鋪鱗次櫛比,百姓們都面有喜色。相比之下,杭州則要蕭條多了,但守衛的兵卒卻比蘇州要剽悍,武器也精良。張氏兄弟才能的不同,由此可見一斑。
來到棲霞嶺旁,彭素王指給凌衝看:“那邊紅牆翠瓦,便是宋大將岳飛廟。至正二十年,張士信初守杭城時,教人修葺了岳飛廟,因此深得此地百姓擁戴。”凌衝想起岳飛抗金的事蹟,頗為嚮往:“若此間事成,請前輩帶攜在下去拜拜岳將軍。”彭素王微笑點頭。
上了棲霞嶺,正行走間,彭素王突然又是一指:“退思,你看那是甚麼?”凌衝抬眼望去,只見路旁有一座大墳,墳前有碑。他湊過去仔細辨認,只見碑上刻著“宋輔文侯牛皋之墓”。彭素王道:“牛皋字伯遠,是岳飛麾下大將,與張憲、徐慶並稱軍中三勇。可惜亦被秦檜使人毒死。”凌衝道:“這般英雄,豈可不拜?”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彭素王和史計都也都跪拜了,彭素王對史計都道:“曾聞少林秘寶《易筋經》,因金人南下,抄掠嵩山,丟失不見,後亦落在牛將軍手中,將軍身歿前,遣人北去歸還少林。我想這牛將軍的武藝,或不在嶽武穆之下哩。”說著,兩人一起站起身來。
“阿也!”突然枯草叢裡一聲驚呼。幾名兵弁立刻衝過去,一陣扭打,時候不大,揪出一個人來,揹負枯柴,腰插板斧,卻是樵夫模樣。領兵的軍官上前詢問,那樵夫道:“小人來嶺上樵採,看見諸位軍爺過來,怕逆了虎威,因此藏在草裡。”軍官問:“那你叫喚的甚麼?”那樵夫盯著史計都,哆哆嗦嗦地說道:“小人昨夜發夢,見牛皋爺爺來。今見這位官人相貌彷彿,以為是牛爺爺顯聖,因此驚叫,衝撞了軍爺們……”
眾人聞言都笑。史計都摸摸自己的絡腮鬍子:“我相貌可似牛皋麼?”把腰裡別的梅花豹尾鞭擎出來,湊到那樵夫面前:“你仔細看了,牛將軍是使鐧的,我這卻是鞭哩。”那樵夫愣愣地回答:“都是一般鋼鐵兵器,甚麼鞭、鐧,小人卻不識得。”
軍官在樵夫屁股上踢了一腳,趕他走了,然後對彭素王道:“請幾位快些走路,四大王須等得急了。”彭素王點頭,一行人快步向嶺上走去。
張士信的別墅並不算大,但是重簷疊壁,描金繪龍,顯得非常豪華。東吳大元帥張士信在一眾姬妾的簇擁下,迎候在別墅門口。彭素王見了搖搖頭,低聲慨嘆道:“割據江淮一隅,便自廣廈美姬,不思進取天下。張氏江山,不知還能有幾日哩。”
張士信和彭素王是舊識,見了面非常親熱。凌衝看那張士信,比張士誠要瘦小一些,膚色也黑,但顯得更為精悍,只聽他“哈哈”大笑,說道:“我以為守在杭州,不得與你重會哩,想不到你會前來望我。”
“我非專為來望你,”彭素王說道,“有要事與你商議。”張士信笑道:“也不急於一時,天色將晚,我已安排下了酒宴,你在蘇州未能吃著酒呵,且來我這裡吃。還有龍井好茶,天下知名的……”彭素王還想說些甚麼,卻被他挽著臂膀,拉到別墅裡去了。
杭州城裡的文武官員都到了,各種美酒佳餚,流水介送將上來,還有美姬歌舞佐酒。彭素王食不甘味,幾次想要開口,卻因為人多嘴雜,也不好在這種情況下談論正事,只好皺皺眉頭,硬嚥了回去。
史計都卻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大碗酒,大塊肉,吃了個不亦樂乎。凌衝看那些舞姬都穿著薄紗,香肩半袒,縱舞之間,身上各處雪白的肌膚不時顯露——雖然室中燃了數個火盆,但終究是冬天,也不知道她們是不是真的不怕冷——嚇得只顧喝酒,不敢抬頭。
宴至三更,張士信已經醉眼朦朧了,招呼彭素王道:“三位且先安睡,有事明日再議。”彭素王冷冷地望著他,也不說話。幾名侍女過來,打著燈籠,引三人往後院安排好的臥房走去。
彭素王一面走,一面警惕地觀察四周。張士信為他們在後院一座小樓上安排了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