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頁)
坐下來,把椅子拉到桌子邊上。麵包師也坐了下來。
“讓我說說我有多抱歉吧。”麵包師說著,把胳膊肘搭在桌子上,“只是天知道我有多抱歉。聽我說。我只是個烤麵包的,我不會聲稱我是什麼別的東西。可能有過一次,很多年以前,我曾是個和現在不同的人。但我已經忘了。我也不確定。反正,即使我以前是個不一樣的人,我也已經變了。現在,我只不過是個烤麵包的。我知道,這不能為我的所作所為開脫。但我真的太抱歉了。我為你的兒子感到難過,我為我在這之中的行為感到歉意。”麵包師說著,把手伸到桌在上,翻過來,露出他的掌心。“我自己沒有孩子,所以我只能想象你們的感受。我現在能說的只是,我很對不起。請原諒我,如果你們能的話。我不是個邪惡的人。我不認為自己是。我不是像你在電話裡說的那樣邪惡。你得明白,我現在好像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為人處事了。”這個男人說,“我能問問你們,你們是否能在心裡原諒我呢?”
麵包房裡很熱。霍華德從桌邊站起來,脫下外衣,也幫安脫下了外套。麵包師看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站了起來。他走到烤爐邊,關掉了一些開關。他找到杯子,從一臺電動咖啡機裡倒出咖啡。又在桌上放了一盒奶油和一碗糖。
“你們可能需要吃點兒東西,”麵包師說,“我希望你們能吃點兒我的熱麵包圈。你們得吃東西,像這樣的時候,吃是好事一小件。”
他給他們端上來剛出爐的熱肉桂麵包圈,糖衣還在流動。又在桌上放了黃油和抹黃油的刀子,然後和他們一起坐在桌旁。他等著,一直等到他們每個人都從淺盤子裡拿起一個麵包圈,吃起來。
“吃點兒東西很好,”他看著他們說,“還有呢。都吃光啊,想吃多少吃多少。全世界的麵包圈都在我這兒呢。”
他們吃著麵包圈,喝著咖啡。安突然覺得很餓,麵包圈又熱乎又香甜。她吃了三個,讓麵包師很高興。
麵包師聊了起來,他們認真地聽。雖然他們既疲憊又痛苦,他們還是聽著麵包師要說的話。當他講起孤獨,講起他在中年感到的那種自我的懷疑和無能為力的時候,他們點了點頭。他告訴他們自己這些年裡無兒無女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每天都是重複,烤爐無休止地填滿,又無休止地清空。他講起那些他為了別人的聚會和慶典做過的食物。那些手指深的糖衣。那些插在蛋糕頂上,象徵新婚夫婦的小人。成百個,不,現在要有成千個了。還有那些生日,光想想那些燃燒的蠟燭吧!他乾的活有市場,他是個麵包師,他很高興自己不是個花匠。他覺得喂人更好一點兒,無論何時,麵包的味道都比花要好聞。
“聞聞這個,”麵包師說著,掰開一條黑麵包,“這是口味比較重的麵包,但口感豐富。”他們聞了,麵包師又讓他們嚐了嚐,有糖蜜和粗糙的穀粒的味道。他們聽著他說,能吃的東西他們都吃了,他們吞下了黑麵包。熒光燈下,亮得就白晝一樣。他們一直聊到了清晨,窗戶高高地投下蒼白的亮光,他們還沒打算離開。
羽 毛(1)
巴德和我在一個單位工作。有一天,他叫我和弗蘭一起去他家吃晚飯。我不認識他愛人,他也不認識弗蘭,兩下就算扯平了。不過,我和巴德是朋友,我知道他家裡有一個小孩,小孩應該有8個月大了。這8個月都跑到哪裡去了?這麼長的時間都他媽的去哪裡了呢?
我還記得那天巴德帶了一盒雪茄到班上,吃午飯的時候,在午餐室裡分給大家抽。是那種雜貨店裡賣的雪茄,“荷蘭大師” 牌的。每一根雪茄上面都有一條紅色標籤,包裝紙上寫著“是個男孩!”幾個字,挺顯眼的。我不抽雪茄,但還是拿了一根。“再拿兩根。”巴德晃了晃煙盒對我說,“我也不喜歡雪茄,是她的主意”。我知道他說的是他老婆,奧拉。
我從沒見過巴德的愛人,只有一次在電話裡聽過她的聲音。是個週六下午,無聊得很,便給巴德打了個電話,看他有什麼玩的計劃。是她接的電話,話筒裡傳來她的聲音:“喂——”我一下子有些發懵,一時想不起她的名字來了。巴德倒是跟我提起過幾回,但我總是一耳朵進一耳朵出。她又說了一遍“喂——”我能聽見那邊電視正開著。然後她問:“誰呀?”我聽見小孩開始鬧了。“巴德!”那個女人喊。“怎麼了?”我聽見巴德的聲音。我還是想不起她的名字,就把電話掛了。後來在班上見到巴德,我沒提打過電話的事,不過,還是兜著圈子讓他提起了他老婆的名字。“奧拉。”他說。奧拉,我對自己說。奧拉。
那天,我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