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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1)
“可以想見,本書或許是為‘華爾街’時代撰寫的最傑出的著作之一。”約翰·布魯克斯這樣結束了他關於20世紀60年代華爾街的著名專著。然而,我們都知道這一預言的結局。在華爾街時代,關於華爾街的書一本本不斷湧現。自《沸騰的歲月》1973年首次出版以來,關於華爾街的書可以填滿一座小型圖書館。僅僅是過去數年,我就收到過許多關於高盛(Goldman Sachs)、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美林(Merrill Lynch)、貝爾斯登(Bear Stearns)、喬治·索羅斯(George Soros)、邁克爾·斯坦哈特(Michael Steinhardt)和邁克爾·米爾肯(Michael Milken)的著作的手稿、大綱或出版意向書。一個名叫維克多·尼德霍夫(Victor Niederhoffer)的華爾街三流經紀商都發表了一本四百多頁的大部頭自傳,取名《投機客養成教育》(Education of a Speculator),然後很快在投機中弄丟了飯碗。現如今,沒有哪本關於錢的書會被出版商認為微不足道,或者構思糟糕。
布魯克斯本人對這種狀況也負有一定責任。他正是率先證明了一個門外漢也能進入華爾街,寫出翔實的長篇故事,並讓僅受過一般教育、基本上對金融一無所知的外行人也能看懂它的記者之一。《沸騰的歲月》就是這樣一本書。
關於華爾街的書呈現出這樣一種特點,那就是讀完後你會掩卷嘆息,對自己說,事物的變化越多,就越會保持不變。[或者像布魯克斯毫無疑問會對他的《紐約客》(New Yorker)的老讀者們說的,“越變,越沒變”。]在本書中,有大量讓你產生如此感想的描述。當股票市場一路飆升時,一些為20世紀90年代的金融風潮觀察家所熟悉的角色登上舞臺。繼60年代富達基金(Fidelity)的傑拉爾德·蔡(Gerald Tsai)之後,有了90年代富達基金的傑夫·維尼克(Jeff Vinik)。在索然離群的對沖基金經理A·W·瓊斯(A。 W。 Jones)之後,人們在喬治·索羅斯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在60年代拼命撈錢的市場人之後,是90年代拼命撈錢的市場人。布魯克斯寫道:“在商業稟性根深蒂固的美國,不存在足夠強大的內在穩定機制,不論精神上的還是操作上的,使人們能夠眼看著競爭者攥取新的生意而自己不去抓住它。作為一個民族,我們寧願在一片混亂中暫時賺得盆滿缽滿,也不願意少賺一點而維持長遠的秩序和理智。”
但對約翰·布魯克斯今天的讀者們來說,有意思的是20世紀90年代的市場與60年代市場的不同。比如,在布魯克斯的書中沒有能與今天的科技股票真正對應的東西。沒有國外市場,沒有債券,甚至基本上沒有計算機。另一方面,所有那些在今天關於華爾街的著作中不值一提的白人機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紐約股票交易所(NYSE)及國會—在布魯克斯的書中卻彰顯了它們的作用。
下面談談本書的道德問題。《沸騰的歲月》從道德角度講述了20世紀60年代的一系列離奇事件:羅斯·佩羅(Ross Perot)一天損失了億美元;索爾·斯坦伯格(Saul Steinberg)妄想—當然遠遠不敢真的嘗試—收購化學銀行(Chemical Bank);埃迪·吉爾伯特(Eddie Gilbert)誘騙一些富人投資於他運營不佳的投機企業,最後同其他市場失敗者一樣消失於巴西。現在看來,他們是多麼溫順啊!至少對於我來說他們已經失去了讓人吃驚的能力。很明顯,作者認為他筆下的人物處於沒有止盡的墮落和救贖的迴圈中。但當代的讀者必須不斷提醒自己,誰墮落了,以及為什麼他需要救贖。在本書的故事中,道德至少有一部分是缺失的。
這或許有助於解釋《沸騰的歲月》一書最令人奇怪的特點:它的基調。透過那些可愛的、成分複雜的長句子,讀者彷彿可以看到作者的眉毛彎成的漂亮曲線,布魯克斯似乎可以感到,你,溫柔的讀者,是一個滿腹學識、本能地反對這些……投機者……的人。布魯克斯的聲音,首先是老派堡壘的聲音。布魯克斯想象他正在對話的讀者,正是在過去30年從金融世界消失的轟動一時的角色。現在,華爾街有誰會對投機大驚小怪?誰會反對大公司收購?沒有人,或者,即使有,此人也一定生活在一個遙遠的小島上,以至於股市的訊息絕不會傳入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