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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房圖寄元郎中》詩:“花房膩似紅蓮房,豔色鮮如紫牡丹”。
“應念畫眉人,拂鏡啼新曉”,在這月色朦朧的夜景,滿懷羈旅愁情的詩人能平靜嗎?尤其是當此春風輕拂,柳枝飄搖之時,詩人敏感的心靈一陣顫動,不由得想起了遠在京城的戀人:此時此刻的她,一定也正陷入對自己的深深懷念中,分別愈久,悲愁愈增,昔日風采當因別後徹夜未眠的相思而黯然失色,以致清晨拂鏡自照時,常會因親睹自己消瘦的面容而悲聲啼哭。應念,設想對方之詞,必定思念、應當思念之意。畫眉人,指夫婿,相傳西漢宣帝時京兆尹張敞與妻恩愛逾常,屢為妻勾眉畫黛。後常以“畫眉”兩字喻男女相得之樂。這兩句全從對方設想,寫得隱微含蓄,前句寫其思,後句寫其清晨理妝時的啼,包含無限潛臺詞和暗場戲,曲曲傳達出女主人公幽微隱約的心理。
“傷心南浦波,回首青門道”。南浦,別地之代稱。《楚辭·河伯》:“送美人兮南浦”,江淹《別賦》:“送君南浦,傷如之何?”青門道,漢長安東南門,本名霸城門,因門呈青色,故稱。這裡指北宋京城汴京城門。這兩句回憶別時情態,兼點戀人所在。前句重寫留者,後句重寫去者,既寫對方,也寫自己,層層推衍出上片思念之因。按相思相守多日,故當時分別,深感再逢杳杳無期,留者固情意纏綿,黯然傷神,去者亦戀戀不捨,一步一回首。但去者又不得不去,留者又不能不放,當此之際,那種悽哀悱惻的別離神態於作者的刺激真是太強烈了,以致在頭腦中留下了一種永不磨滅的印記,至今尚記憶猶新。“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分離已久,可思而不可近,可念而不可即,唯分別時身穿綠羅裙的倩影,最為醒目,最為親切。羈旅生涯中,每逢隨處可見的芳草綠蔭,總會產生一種特殊的親切感,彷彿那蔭蔭碧草,就是她那身著綠羅裙的可愛身影,飄飄蕩蕩,幻化而成。春天的芳草,時時都有,處處可見,所以,這種對戀人深刻的眷戀感,似乎時時處處,都能得傾注,獲得滿足。按這兩句,實際源於五代牛希濟《生查子》原句,但牛詞中的兩句,是作為女主人公與男友分別時的叮囑語出現的,賀鑄原封不動拈用牛詞原句,主要是抒發與情人長久分別後男主人公的一種心理活動。他採用巧妙的移情手法,藉助於綠色這一特殊的色彩,將現實中的人與自然中的景緊密結合起來,使遙遠的空間與悠久的時間藉助於想像的翅膀相連結,作者對戀人的思念,亦似乎藉助於隨處可見的芳草綠蔭,得到了一種充分的心理滿足。然想像歸想像,現實歸現實,兩者畢竟不是一回事。作者相思的苦痛透過這種貌似輕鬆的灑脫語而愈顯強烈,這也正是本詞感人至深的藝術魅力之所在。(王增斌)
芳心苦(《踏莎行》)·楊柳回塘
賀鑄
楊柳回塘,鴛鴦別浦,綠萍漲斷蓮舟路。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返照迎潮,行雲帶雨,依依似與騷人語: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
這首詞是詠荷花的,暗中以荷花自比。詩人詠物,很少止於描寫物態,多半有所寄託。因為在生活中,有許多事物可以類比,情感可以相通,人們可以利用聯想,由此及彼,發抒文外之意。所以從《詩經》、《楚辭》以來,就有比興的表現方式。詞也不在例外。
起兩句寫荷花所在之地。“回塘”,位於迂迴曲折之處的池塘。“別浦”,不當行路要衝之處的水口。(小水流入大水的地方叫做浦。另外的所在謂之別,如別墅、別業、別館。)回塘、別浦,在這裡事實上是一個地方。就儲水之地而言,則謂之塘;就進水之地而言,則謂之浦。荷花在回塘、別浦,就暗示了她處於不容易被人發現,因而也不容易為人愛慕的環境之中。“楊柳”、“鴛鴦”,用來陪襯荷花。楊柳在岸上,荷花在水中,一綠一紅,著色鮮豔。鴛鴦是水中飛禽,荷花是水中植物,本來常在一處,一向被合用來作裝飾圖案,或繪入圖畫。用鴛鴦來陪襯荷花之美麗,非常自然。
第三句由荷花的美麗轉入她不幸的命運。古代詩人常以花開當折,比喻女子年長當嫁,男子學成當仕,故無名氏所歌《金縷衣》雲:“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而荷花長在水中,一般都由女子乘坐蓮舟前往採摘,如王昌齡《採蓮曲》所寫:“吳姬越豔楚王妃,爭弄蓮舟水溼衣。來時浦口花迎入,採罷江頭月送歸。”但若是水中浮萍太密,蓮舟的行駛就困難了。這當然只是一種設想,而這種設想,則是從王維《皇甫岳雲溪雜題·萍池》“春池深且廣,會待輕舟回。靡靡綠萍合,垂楊掃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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