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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淡淡的紅色,但畢竟已是日薄西山,黃昏將近了。詞人把破碎的山河置於黯淡的夕照中,用光和色來象徵和暗示南宋政權已近夕照黃昏,中原失地,恢復無望。這對於身遭國難,遠離故土,流落南方的詞人來說,怎能不痛心?怎能不“多似潯陽江上淚”呢?這種國破家亡之痛,在他的另一首詞《採桑子·彭浪磯》中也有十分明顯的表示:“扁舟去作江南客,旅雁孤雲,萬里煙塵,回首中原淚滿巾。碧山對晚汀洲冷,楓葉蘆根,日落波平。愁損辭鄉去國人。”由此可見朱敦儒身經國亡家破之難,流離轉徙於南方之後,貫串在他詞中的主流始終是一顆對國家民族的拳拳赤子之心,一種感人至深的愛國激情。千百年後讀之,仍令人心情激盪不已。(王儼思)
柳枝·江南岸
朱敦儒
江南岸,柳枝;江北岸,柳枝;折送行人無盡時。恨分離,柳枝。 酒一杯,柳枝;淚雙垂,柳枝;君到長安百事違。幾時歸?柳枝。
《柳枝》,這個詞牌用得較少,這裡先要作點說明。《柳枝》就是《楊柳枝》,本是隋朝宮詞,到唐變為新聲。《詞譜》:“唐教坊曲名。按白居易詩注:‘楊柳枝,洛下新聲。’其詩云:‘聽取新翻楊柳枝’是也。……。”到宋,變而為詞,賦柳枝本意。《詞譜》:“按《碧雞漫志》雲:‘黃鐘商有楊柳枝曲,仍是七言四句詩,與劉、白及五代諸子所制並同,每句下各添三字一句,乃唐時和聲,如《竹枝》、《漁父》今皆有和聲也。……’今名《添聲楊柳枝》……。”宋詞見於《梅苑》及《樂府雅詞》者,皆作楊柳枝,一名柳枝。可見此調在其演變過程中,由於新增和聲,句型由整齊變參差,如朱敦儒這首四十四字的《柳枝》,當是《添聲楊柳枝》的別調。
這首《柳枝》是一首女子送別詞,寫一個女子送丈夫上京求取功名時的心情。唐人有折柳送別的習慣,所以柳枝與離別總是聯絡在一起,甚至代表離別。這首詞中的柳枝,就是代表離別的,同時又是作為和聲加入詞中的。和聲字可以沒有意義,只起和聲作用;也可以有意義。這首詞中的“柳枝”是聲義兼有的。
江南岸,是女子送別的地方。江北岸,是丈夫要去的地方。丈夫要渡江北去,江邊多楊柳,所以楊柳又與送別的地方景色有密切關係。女子在送別時見到江邊楊柳依依,眼前的景色更勾起了她的離愁別恨。前兩句是女子在說:我來到江南岸邊送你啊,我們要分別了;你要渡江北去了啊,我們要離別了!江南江北,一水盈盈,隔斷鴛鴦,南北分飛。眼前的江水就是天上的銀河。女子怎能不感到內心痛苦呢!痛苦之極,轉而埋怨柳枝,老是千百次地折柳送行,無休無止,什麼時候才能不折柳枝呢?清代大詩人王士禎有兩句詩寫出了同樣的心情:“灞橋兩岸千條柳,送盡東西渡水人。”(《灞橋寄內》)。雖有東西、南北之不同,而怨別心情則是一致的。上片歇拍,這女子乾脆直抒胸臆:“恨分離!”恨儘管恨,分離還是要分離。女子的感情逐漸趨向高潮。
下片寫女子向丈夫敬酒泣別。留是留不住了。“悲歡離合一杯酒”。女子難過地對丈夫說:“請您喝下這懷酒吧,我們要分離了。我眼淚雙垂,難分難捨。”這位女子的感情發展,出於一般人的意料之外,她不是在臨別時說幾句吉利話,祝丈夫到京城一帆風順,春風得意,反而希望丈夫到京城百事不利,事與願違。這豈不是太不合情理了嗎?其實不然,她深知如果丈夫到京城吉星高照,官運亨通,那還不知道要停留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為了使丈夫能早日回家,夫妻團聚,親親熱熱過日子,她寧願丈夫到京百事無成,失意而歸。當功名富貴與愛情發生矛盾時,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她是多麼地珍惜愛情,輕視富貴,表現了她真純高潔的可貴品質。與蘇秦的妻子大不一樣。在王昌齡的《閨怨》詩中早曾寫過:“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這位閨中少婦是重愛情而輕封侯的。清代著名詩人袁枚有一首詩:“一枝花對足風流,何事人間萬戶侯?生把黃金買離別,是儂薄倖是儂愁。”(《寄聰娘》)更是切中了女子的心理,寫得深刻而又細緻。
這首詞中“柳枝”重複出現六次,這一方面是作為和聲,適應音樂的需要;另一方面,柳枝也意味著離別,六次出現,猶如重章疊句,一唱三嘆,迴環往復,起到了深化離別之情的作用,渲染了離別的氣氛,強化了詞的藝術感染力。(王儼思)
朝中措·登臨何處自銷憂
朱敦儒
登臨何處自銷憂?直北看揚州。朱雀橋邊晚市,石頭城下新秋。 昔人何在?悲涼故國,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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