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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尾的絲繩。《史記·留侯世家》說:“鴻鵠高飛,一舉千里……雖有矰繳,尚安所施”,鴻鵠只有高飛,一舉千里,獵人的矰繳才能無所施,鴻鵠才免性命之憂。然而朱敦儒筆下的旅雁卻是“飢渴辛勤兩翅垂”,飛也飛不動,只能獨下寒汀,何言千里?只好聽任矰繳相逼了。這與白居易的“旅雁”遭到江童網捕有類似之處。失群的旅雁無論在天上還是地上都遭到迫害,冷漠。得不到溫暖和同情。雲海茫茫,何處是它的歸宿?它只有向天哀鳴,傾訴自己的不幸遭遇,但又有誰聽呢?
這首詞采用的主要藝術手法是以雁喻人,處處寫雁,處處寫人。雁的遭遇,也就是作者自己和當時千百萬人民的共同遭遇。描寫生動,形象鮮明。(王儼思)
臨江仙·直自鳳凰城破後
朱敦儒
直自鳳凰城破後,擘釵破鏡分飛。天涯海角信音稀。夢迴遼海北,魂斷玉關西。 月解重圓星解聚,如何不見人歸?今春還聽杜鵑啼。年年看塞雁,一十四番回。
這首詞大約是在靖康之難十四年後朱敦儒避亂南方時寫的。首句“直自”即“自從”的意思。鳳凰城又稱鳳城、丹鳳城。杜甫《夜》詩:“步蟾倚杖看牛鬥,銀漢遙應接鳳城。”趙次公《杜詩注》雲:“秦穆公女弄玉吹簫,鳳降其城,因號丹鳳城,其後號京都之城曰鳳城。”《三輔黃圖載》“漢長安城中有丹鳳闕,後因稱長安為鳳凰城、鳳城。”不管從哪一說,鳳凰城是代指京城。這裡是指北宋京城汴京。金兵攻陷汴京,殘酷的侵略戰爭給北宋朝野上下都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當時,無論官吏、士紳、庶民都紛紛逃難,不知多少家庭被毀滅,親人失散,骨肉分離,這就為第二句提供了歷史背景。“擘釵破鏡分飛”,就是指的夫妻離散。“擘釵”,出自白居易《長恨歌》:“釵留一股合一扇”。“破鏡”出自孟棨《本事詩·情感》:“陳太子舍人徐德言之妻,後主叔寶之妹,封樂昌公主,才色冠絕。時陳政方亂,德言知不相保,謂其妻曰:‘以君之才容,國亡,必入權豪之家,斯永絕矣。若情緣未斷,猶冀相見,宜有以信之。’乃破一鏡,人執其半……。”唐明皇與楊貴妃的生離死別,徐德言與樂昌公主的兩地分離,都是由於殘酷的戰爭打破了他們的寧靜生活,使恩愛夫妻生生離別。這首詞中的主人公同樣也是由於金兵發動的侵略戰爭才迫使他們“擘釵破鏡”的,都是戰爭的直接受害者。用典切貼,容易喚起人們的聯想。兩句均為敘事,但敘事中都帶有濃厚的抒情色彩。
當然,“人有悲歡離合”,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的夫妻暫別,去有定所,離有歸期,這是常事,在人的感情海洋中不會引起狂濤激浪的衝擊。但詞中主人公的家庭拆散,夫妻分離都是在戰火紛飛的時候突然發生的,彼此去向不明,後會無期,天涯海角,各處一方。被強迫分散的夫妻、親人,多麼想得到對方的訊息。如果分散之後還能互通魚雁,那麼,雖遠在天涯,也還可有點安慰。而“信音稀”,卻是魚沉雁杳,音信不通,不只是稀少而已。這樣,就把飽受戰爭苦難的詞中主人公的慘痛心境更推進了一層,更能激起人們的同情。親人離散,究竟流落何處,自然不免引起種種推測。這就為下二句“夢迴遼海北,魂斷玉關西”留下伏筆。“遼海北”,泛指遼東沿海一帶地方。“玉關西”的“玉關”即指玉門關,在甘肅敦煌西北,借指西北邊關一帶地方。遼海,本是金人的老巢。至於“玉關西”則當時金人勢力尚未達到。兩句只是互文對舉,合指極為遙遠的地方。正如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中的“碣石、瀟湘”的用法一樣。據史籍記載,金兵攻佔汴京後,大肆擄掠財物、珍寶、人口北去。如丁特起《靖康紀聞》載:“靖康二年(1127)正月二十七日,金人索郊天儀物……及臺省寺監官吏、通事舍人、內官,數各有差,並取家屬……。”“二十九日,開封府追捕內夫人、倡優……又徵求戚里權貴女使……”“二月初二日,金人索……內官等各家屬。”“十七日,又追取宮嬪以下一千五百人……”並移文吩咐“解發盡絕,並不得隱落一人。”至於民間婦女丁壯被擄掠北去者,更不計其數,難以盡書。遭遇如樂昌公主者,何止一人?這是何等野蠻的搶劫!何等殘酷的蹂躪!詞中主人公有理由推測自己的妻子、親人也有可能被金人擄掠去遙遠的北方敵佔區。這種推測是合乎情理的。思念及此,不免牽腸掛肚,夢繞魂縈。在現實生活中,親人不但不能見面,而且音訊隔絕。只有“夢魂慣得無拘檢”(晏幾道《鷓鴣天》),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可以飛越萬水千山去和親人相會。這只是詞中主人公在苦思苦念,無可奈何中一點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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