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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柳何窮,別愁紛如絮。
(見《全唐詩》八卷五九三七頁)
安州即安陸,同小杜的詩相比,廖世美的詞則別有韻味。
這首詞,聲容嬌好,情致蘊藉,自是名家手筆。正如況周頤所說:“一再吟誦,輒沁人心脾,畢生不能忘。《花菴絕妙詞選》中,真能不愧‘絕妙’二字,如世美之作,殊不多見。”(賀新輝)
孤雁兒·藤床紙帳朝眠起
李清照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沈香斷續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 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孤雁兒》原名《御街行》,出自柳永《樂章集》。《古今詞話》無名氏《御街行》詞有“聽孤雁聲嘹唳”句,故更名《孤雁兒》。
詞前有小序:“世人作梅詞,下筆便俗。予試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耳。”雖雲梅詞,實際上不過借梅抒懷舊之思。
床、帳、香爐,是一般閨情詞的常見意象,此詞也從這些物事寫起,迤邐寫入抒情主人公的內心世界。這裡,床,非合歡之床,而是用藤竹編成的輕便單人床。帳,亦非芙蓉之帳,而是當時在文人高士中流行的一種特製的用堅韌的繭紙作的帳子。宋人林洪在《山家清事》的“梅花紙帳”條目中描寫道:於獨床四周立柱,掛瓶,插梅數枝;床後設板,可靠以清坐;床角安竹書櫃,床前置香鼎;床上有大方目頂,用細白楮(紙的代稱)作帳罩之。詞詠梅而從紙帳著筆,很可能指的就是“梅花紙帳”。這種床帳,暗示著清雅而淡泊的生活。宋朱敦儒《念奴嬌》詞雲:“照我藤床涼似水。”《鷓鴣天》詞又云:“道人還了鴛鴦債,紙帳梅花醉夢閒。”但是,宿此床帳中的抒情主人公並不甘於淡泊,卻深懷“無佳思”的幽怨。
以下寫香。爐寒香斷,渲染了一種淒冷的心境。“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李清照《醉花陰》)展示的那種朦朧而甜蜜的惆悵已經消失,只有似斷仍連的嫋嫋微香,伴隨她綿長、悽清的似水情懷。
沉寂中,是誰家玉笛吹起了梅花三弄?它驚破梅心,預示了春的訊息,也吹燃了詞人深埋的生命之火!
下片從憧憬的世界回到客觀現實:充彌天地的只是蕭蕭的小風疏雨!儘管大自然按照自己的規律,冬盡春來,而生命的春天,卻已隨“吹簫人去”而永遠消逝,這怎不令人珠淚潸潸!“吹簫人”,秦穆公時人蕭史,他的簫聲能招引鳳凰。後來他和他的妻子──穆公女弄玉雙雙仙去。這個美麗的神話,既暗示了她曾有過的夫唱婦隨的幸福生活,又以“人去樓空”,傾訴了昔日歡樂已成夢幻的刻骨哀思。
最後落題,用陸凱“折梅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典,作一跌宕:縱使春到江南,梅心先破,但天上人間,仙凡杏隔,又如何傳遞春的訊息!
顯然,這首詞寫於李清照晚年,趙明誠去世之後。全詞以“梅”為線索:相思之情,被梅笛挑起,被梅心驚動;又因折梅無人共賞,無人堪寄而陷入無可排釋的綿綿長恨之中。(侯孝瓊)
滿庭芳·小閣藏春
李清照
小閣藏春,閒窗鎖晝,畫堂無限深幽。篆香燒盡,日影下簾鉤。手種江梅更好,又何必、臨水登樓。無人到,寂寥渾似,何遜在揚州。從來,知韻勝,難堪雨藉,不耐風揉。更誰家橫笛,吹動濃愁。莫恨香消雪減,須通道,掃跡情留。難言處、良宵淡月,疏影尚風流。
此詞錄題為“殘梅”,是借詠殘梅抒懷之作。
閣小,窗閒,春藏,晝鎖,這正是典型的詞境。詞境以深靜為佳。清代詞評家況周頤就曾經用“人靜簾垂,燈昏香直”八個字形容過詞境。這是一個狹小而深邃的,自我封閉的空間,它形象地具現了詞人那最隱蔽、情感最豐富的內心的一隅。
篆香,一種盤成篆形文字的香。篆香燒盡,作為時間意象,暗示著時間的推移。詞人靜對手種之梅,孤芳獨賞,竟不知日影西斜。寂寥中,人與花已融為一體,對語、交流,恰似何遜在揚州的以梅花為伴。何遜,梁人,有《揚州早梅》詩,人們在寫到梅花時,常用何遜典。如杜甫《和裴迪登蜀州東亭送客逢早梅相憶見寄》詩,也有“東閣官梅動詩興,還如何遜在揚州”的句子。
下片從賞梅寫到贊梅、惜梅。唐人崔道融《梅花》詩:“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宋范成大《梅譜·後序》說:“梅以韻勝,以格高。”可知“梅以韻勝”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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