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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天曉角·塞門桂月
吳淑貞
塞門桂月,蔡琰琴心切。彈到笳聲悲處,千萬恨、不能雪。 愁絕。淚還北,更與胡兒別。一片關山懷抱,如何對、別人說。
吳淑貞,宋宮人。《全宋詞》對本詞的小注曰:“右聽水雲彈胡笳十八拍因而有作”,“宋舊宮人贈汪水雲南還詞”,由此可知,詞人是從宋亡時被擄,羈留北地,後聽汪水雲彈蔡琰《胡笳十八拍》頗有感,特在汪水雲南還時書贈此詞,以表達自己的家國之悲。
“塞門桂月,蔡琰琴心切”二句,寫出了東漢末年女詩人蔡琰被匈奴擄至胡地後,在異國懷鄉思親的情況。“塞門桂月”是景物描寫,既勾畫出蔡琰被迫羈留胡地的特定環境,同時又起了渲染愁情的作用。“塞門”指邊塞之門,即胡地。“桂月”指月,相傳月中有桂樹。“琴心切”此三字蘊含極豐富的內容,這“琴心”既有對匈奴進犯時“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的悲憤,又有“欲死不能得,欲生無一可”的憂傷,更有懷國思鄉的悲切之情。“彈到笳聲悲處”二句,不僅寫蔡琰的《胡笳十八拍》中表達了被擄生活的悲苦與憤懣;還表達了汪水雲彈奏《胡笳十八拍》時,想起自己國亡家破的極大悲憤;同時,更進一步表達了詞人被擄的悲憤與報國雪恥之情。此乃“一石三鳥”之法。“笳聲悲”,指蔡琰被擄南匈奴後,創作的《胡笳十八拍》,詩中呼天搶地地泣訴了個人與時代的不幸:“為天有眼兮,何不見我獨漂流?為神有靈兮,何事處我天南海北頭?我不負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它是血淚之歌,引起亡國者的強烈共鳴。
下片“愁絕”三句,繼續寫蔡琰的不幸遭遇。“淚還北,更與胡兒別”寫的是一段史實:興平(公元194-195)天下喪亂,文姬(蔡琰)為胡騎所獲,嫁於南匈奴左賢王,在胡十二年,生二子。(據《後漢書·董祀妻傳》)建安年間,曹操贖蔡琰歸漢。蔡琰忍痛與二子淚別,其生死之悲,目不忍睹,蔡琰詩曰:“哀叫聲催裂,馬為立踟躕,車為不轉轍,觀者皆殻ъぃ�新芬轡匱省!保ā侗�呤�罰�
“一片關山懷抱,如何對、別人說”,這是詞人聽彈《胡笳十八拍》後發出的深深感慨。“一片關山懷抱”表達了詞人愛國情感,她時刻思念故國山河,然而身為臣虜,不能返回,只能懷抱關山,銘刻在心,這種愛國之心又能向誰人訴說?這一結句感情強烈難以遏止。
本篇特色是景、事、理、情巧妙結合,“塞門桂月”既是敘當年事,又是景物描寫以烘托。“笳聲悲”既是敘事,又是抒情。“千萬恨、不能雪”,既是議論,又是抒情。“一片關山懷抱,如何對、別人說”既是抒情,又是議論。這議論以感情出之,流轉自然,強烈感人。由於景、事、理、情四者熔為一體,故能繪聲繪色、聲情並茂地將當今亡國之悲與漢末喪亂之痛巧妙融合,展示了本詞的歷史深度。
另外,本篇採用了賦體手法。賦乃“敷陳其事而直言之也”。詞中用賦的直陳手法寫景、敘事、述志、抒情,未用比、興手法。這種手法是從《詩經》開始的。杜甫的敘事詩多用此體。本篇可謂是抒情意味很濃的敘事詩。(趙慧文)
燭影搖紅·靄靄春空
題安陸浮雲樓
廖世美
靄靄春空,畫樓森聳凌雲渚。紫薇登覽最關情,絕妙誇能賦。惆悵相思遲暮。記當日、朱闌共語。塞鴻難問,岸柳何窮,別愁紛絮。催促年光,舊來流水知何處?斷腸何必更殘陽,極目傷平楚。晚霽波聲帶雨,悄無人,舟橫野渡。數峰江上,芳草天涯,參差煙村。
詞上片寫景,即描寫浮雲樓的歡樂氣勢。其中的“朱闌共語”,“別愁紛絮”、“塞鴻”、“岸柳”等,皆隱括杜牧詩句。但情詞熨貼、了無痕跡,見出融裁之妙。《蕙風詞話卷二》:“廖世美《燭影搖紅》過拍雲:‘塞鴻難問,岸柳何窮,別愁紛絮。’神來之筆,即已用矣!”
下片換頭:“催促年光,舊來流水知何處?”一句度入同前,由寫景而抒情,便令人有不勝古今與遲暮之嘆了。“斷腸何必更殘陽,極目傷平楚。晚霽波聲帶雨,悄無人,舟橫野渡。”進一層用筆益覺悽愴入神。真是“語淡而情深,令子野、太虛而為之,容或未必能到。”(《蕙風詞話》)
唐代詩人杜牧,曾有一首寫安陸浮雲樓的詩作,在唐、宋時期曾傳頌一時,原詩是《題安州浮雲寺樓寄湖州郎中》:
去夏疏雨餘,同倚朱闌語。當時樓下水,今日到何處。
恨如春草多,事與孤鴻去。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