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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道都齊無恙,云何漸漸如鉤?”結尾二句,更進一層,對月亮執行經過海底的說法提出問題。“無恙”是對上邊疑問的總結,是說如果月宮中的房子不被撞壞,玉兔也和蛤蟆一樣,順利渡過大海,沒有發生任何問題,那麼圓圓的月亮又為什麼漸漸地會變成“鉤”樣的月牙呢?這與“既能明似鏡,何用曲如鉤?”(駱賓王:《玩初月》)的發問相比,更為具體深刻。
全詞一氣呵成,緊湊連貫,讀來勢同破竹。詞的視野廣闊,構思新穎,想象豐富,既有浪漫主義色彩,又包含生活邏輯,且有難能可貴的科學斷想,徹底打破前人詠月的陳規,道前人所未道,發前人所未發,其意義較那些對月傷懷的作品寄託深遠,其境界較那些單純描寫自然景物的詠物詞更高一籌。(王方俊)
粉蝶兒
和晉�賦落花
辛棄疾
昨日春如十三女兒學繡,一枝枝不教花瘦。甚無情,便下得雨儯эL僽,向園林鋪作地衣紅縐。而今春似輕薄蕩子難久。記前時送春歸後,把春波都釀作一江春酎,約清愁楊柳岸邊相候。
“落花”,是古典詩詞裡一個熟題目,作者多如牛毛,但往往是塗飾許多濃豔的詞藻,強作一些無病的呻吟,好的並不太多。辛棄疾這首《粉蝶兒》,不論是意境或語言風格,都能打破陳套舊框,在落花詞裡,可以算是一闋別開生面的絕妙好詞。句逗以不依詞譜,作長句讀為佳,可以更好地傳達出詞語的情致。
《粉蝶兒》的藝術構思頗為巧妙,前後片作了對比的描寫,而在前半片中,前二句與後二句又作了一個轉折。主題是落花,卻先寫它未落前的穠麗。用十三歲小女兒學繡作明喻,禮讚神妙的春工,繡出象蜀錦一樣絢爛的芳菲圖案,“一枝枝不教花瘦”,詞心真是玲瓏剔透極了;突然急轉直下,遞入落花正面。好花的培養者是春,而摧殘它的偏又是無情的春風春雨。(詞中的“儯�u”,原意指惡言罵詈,這裡把連綿詞拆開來用,形容風雨作惡。)於是,用嗔怨的口氣,向春神詰問。就在詰問的話中,烘染了一幅“殘紅作地衣”的著色畫,用筆非常經濟。下半片“而今”一句跟上半片“昨日”作對照,把臨去的春光比之於輕薄蕩子,緊跟著上句的“無情”一意而來,作者“怨春不語”的心情,也於言外傳出。“記前時”三句又突作一轉,轉到過去送春的舊恨。這裡,不僅春水綠波都成有情之物,釀成了醉人的春醪,連不可捕捉的清愁也形象化了,在換了首夏新妝的楊柳岸邊等候著。正因為年年落花,年年送春,清愁也就會年年應約而來。就此煞住,不須再著悼紅惜香一字,而不盡的餘味,已曲包在內。
這是首白話詞。用白話寫詞,看來容易,倒也很難。如果語言過於率直平凡,就缺乏魅人的力量;而自然的語言要配合音律謹嚴的詞調,也是要煞費苦心的。這首《粉蝶兒》寓穠麗於自然,散句(上下片的前二句)與整齊句(上下片的後二句)組成“如笛聲宛轉”(近代詞人夏敬觀評語)的音節,所以不是一般的白話詩,而是白話詞,通首寫自然景物,用擬人化的表現手法,十分新鮮。遣詞措語,更能不落庸俗。與清詩人袁枚所寫“春風如貴客,一到便繁華”相較,高下立顯。詞筆於柔韌中見清勁,不是藝術修養達到昇華火候,是不能辦到的。(錢仲聯)
山鬼謠
雨巖有石,狀甚怪,取《離騷·九歌》,名曰“山鬼”,因賦《摸魚兒》,改名《山鬼謠》。
辛棄疾
問何年、此山來此?西風落日無語。看眉似是羲皇上,直作太虛名汝。溪上,算只有、紅塵不到今猶古。一杯誰舉?笑我醉呼君,崔嵬未起,山鳥覆杯去。須記取,昨夜龍湫風雨,門前石浪掀舞。四更山鬼吹燈嘯,驚倒世間兒女。依然處,還問我,清遊杖履公良苦。神交心許,待萬里攜君,鞭笞鸞鳳,送我遠遊賦。
辛詞中不乏描繪祖國大好河山的作品。公元1186年,他寫了《水龍吟·題雨巖》,詞前小序說:“巖類今所畫觀音補陀。巖中有泉飛出,如風雨聲。”這首詞 已經把洞內的景色作了淋離盡致的描繪,但寫完後意猶未盡,他看到雨巖洞前有一塊怪石,引起了他另一番冥思遐想,接著又寫了這首《山鬼謠》。
與前代山水詩人不同的是,辛棄疾的山水詞不僅是單純地摹擬自然,更重要的是他富於想象,賦予大自然以人格,同時又兼有磅礴的氣勢,本詞就是一例。
“問何年、此山來此?”首句以設問開篇。這個問題是任何人也無法回答的,所以下句說“西風落日無語”。“看眉似是羲皇上”兩句是對石頭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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