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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醉,因名忘憂。”然唐宋詩人孟郊、梅堯臣等對“忘憂”都提過質疑。“一叢萱草”的本意是說:相思情切,即得萱草,也不能忘憂,暗含有劉敞(原父)詩意:“種萱不種蘭,自謂可忘憂;綠葉何萋萋,春愁更茫茫”。“兒竿修竹”,取意杜甫《佳人》詩:“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詩中的“佳人”有高節的情操,故與“多節本懷端直性,露青猶有歲寒心”(劉禹錫《酬元九侍御贈壁州鞭長句》)的竹並列。這句贊對方的品德。最後以纏綿不盡的相思作結:“數葉芭蕉。”芭蕉在詩詞中一向是愁的象徵。唐人張說《戲草樹》詩:“戲問芭蕉葉,何愁心不開。”李商隱《代贈二首》其一:“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李煜《長相思》詞:“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萱草,修竹,芭蕉,或許“小軒獨坐”目之所見,但均有蘊意。三句皆綴以數目字,聯絡開頭的四疊字,尤覺意韻悠遠,辭情並茂。顧景芳謂小令應“風情神韻正自悠長,作者須有一唱三嘆之致。淡而豔,淺而深,近而遠,方是勝場”(田同之《西圃詞說》)。求之於此詞,信然。(艾治平)
惜奴嬌
石孝友
我已多情,更撞著、多情底你。把一心、十分向你。盡他們,劣心腸、偏有你。共你。風了人、只為個你。宿世冤家,百忙裡、方知你。沒前程、阿誰似你。壞卻才名,到如今、都因你。是你。我也沒、星兒恨你。
這首詞,似寫一個婦女對所鍾情的男人絮絮叨叨地傾訴衷腸,全篇所述皆是“我已多情”。但若從“忌直貴曲”(施補華)、“若一直流去,如駿馬下坡,無控縱之妙”(方東樹)說,便應看作兩人相對互表情意,似更見情致,逎依此析之。
“我已多情,更撞著、多情底你。把一心、十分向你”。開頭男的向對方表白心意。把兩個原是陌生的人聯絡在一起,是由於彼此都“多情”。這是緣份。表示這愛情是有基礎的,也是建立在相互愛慕上的。“撞著”,不期而遇,一下碰上,竟成為情人,真是天意,喜出望外。這兩字雖淺俗,卻有妙趣、妙意。所以“把一心、十分向你”。心只有一個,愛心卻有十分。對於男人的愛情表白,這位多情的婦女並未立刻作出回應,一是她深沉含蓄;二是她想先解除他的憂慮,這是深一層的愛的表示。“盡他們”,盡同“儘”,意為任憑,儘管。這三個字意思不完整,似是說盡管他們如何如何。“他們”,旁觀者,除兩人之外的那些人。潛臺詞是:任憑他們怎麼議論,說三道四,我都不在乎。“劣心腸、偏有你”。“劣”,軟弱。曹植《辨道論》:“骨體強劣,各有人焉。”這裡說心腸軟弱,引申有慈善、善良意。“偏有你。共你。”在我的心靈中,偏獨有你的形象位置。“風了人,只為個你”。風通“瘋”。喬吉《揚州夢》第一折:“這風子在豫章時,張尚之家曾見來。”陸游《自述》詩其二:“未恨名風漢,惟求拜醉侯。”“人”,人家,對人稱自己。這裡有表示嬌痴的意味。在別人看來,我似乎走火入魔,痴迷狂呆,但都只是為了你!連用“盡”、“偏”、“只”三個表示程度的副詞,充分表現出她的愛意。
聽了婦人的一片痴情話,男子深受感動,不由地脫口喊出:“宿世冤家”極其親切親暱的話。“宿世”,封建迷信謂過去的一世,即前生。《法華經·授記品》:“宿世因緣,吾今當說。”王維《偶然作》詩其六:“宿世謬詞客,前身應畫師。”“冤家”,舊時對所愛的人的暱稱,為愛之極的反語。陳亞《閨情》詩:“擬續斷來弦,待這冤家看。”黃庭堅《晝夜樂》詞:“其奈冤家無定據,約雲朝又還雨暮。”詞這裡是說他們現在的情愛,早在前世就註定了。況周頤《蕙風詞話》卷二引前人所記:“有云:冤家之說有六:情深意濃,彼此牽繫,寧有死耳,不懷異心,所謂冤家者一。……”這裡“冤家”恰有此意。但是轉而他又說:“百忙裡,方知是你。”顯然又有點作態,潛臺詞是:我日忙夜忙,連女人們對我的青睞都顧不上,到後來才“撞著”了你。既有討對方歡心的意思,也有得意自逞的一面。這一來引起女人的不高興,她反唇相譏:“沒前程、阿誰似你。”“前程”,未來的境況,多指功業而言。出語尖銳潑辣,又毫不留情面。這兩句暗和前面“盡他們”相聯,看來這位男士確有點外強中乾。於是他不無尷尬、急不擇言:“壞卻才名,到如今、都因你。”至此,這對男女關係的透明度更清晰了:他們的相愛遭到社會的物議,似乎男方受到更大的責難,當女的強言以對時,他內心的積鬱一下噴發出來。為緩和局面,女的只以似愛似嬌仍含點嗔意地吐出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