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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以“彈淚眼”而使境界更增視動性和立體感。本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彈淚眼”乃傷心之情最熾熱的典型表現,確如宋人楊萬里所言“豈有心情管風雨,向人彈淚繞天流”。
詞人想到春日漸長,本該在新春中一展宏才(詞人曾有過“雄跨洞庭野,楚望古湘州”的“書生報國”之志),現在因戀人音信杳茫,自己愁腸百結而感到燕飛柳舞的春天卻也“閒”得無聊,於是心倦意懶竟不知如何打發時光,只得隨便地依著枕頭,聽任黃鶯鳥兒自在地鳴唱和絮語。任鳥聲清脆悅耳卻難以煥發自己的歡欣喜躍,自己還是昏然入夢,但因心態不寧故而夢境不深,不久即被黃鸝的輕歌軟語喚醒;而醒來之後依然體態不支,精神不振(“厭厭”即懨懨),昏昏沉沉之間不覺已是夕陽西下,花圃暗淡,周圍一派冷漠氣氛……。(“花塢”是四周高起而中間凹下的花圃。唐詩中有“花塢夕陽遲”的句子。)
本詞上闋以柳舞鴉啼、燕飛風雨的新春勝景觸發自己因春生情、由春戀友的思緒;中間由已及人,此伏彼起,以幻境勾勒出戀人的苦況;下闋則以東風送暖、碧水東流和黃鸝歡唱的穠麗春景,背面敷粉地反襯自己的幽悶和愁結。全詞以一個“愁”字為潛思默化的內在機杼,使詞中各景各物顯得動靜有致、遠近協調、濃淡相配、情景相諧,在幽怨悲悽中亦饒清朗活暢的韻致,所以成為耐人吟味的詞壇佳作。(朱捷)
瑞鶴仙
陸淞
臉霞紅印枕,睡覺來,冠兒還是不整。屏間麝煤冷。但眉峰壓翠,淚珠彈粉,堂深晝永。燕交飛、風簾露井。恨無人、說與相思,近日帶圍寬盡。重省。殘燈朱幌,淡月紗窗,那時風景。陽臺路迥。雲雨夢,便無準。待歸來,先指花梢教看,欲把心期細問。問因循,過了青春,怎生意穩?
這是一首寫閨中人思念遠方情人的情詞,屬婉約詞,其特點是以委婉含蓄的手法抒寫哀感頑豔的情懷。
上片從睡覺寫起。“臉霞紅印枕”,臉上的脂粉印紅了枕頭,可知這是一位少婦。首句點明人物身分,接著說“睡覺來、冠兒還是不整”,“還是”說明她經常這樣,睡起後懶慵慵的,“不整”“冠兒”,無心打扮自己。“屏間”句是環境描寫,“冷”字烘托出冷清的氛圍,也反襯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和主觀感受,表現出她生活的孤寂。“但眉峰壓翠,淚珠彈粉”兩句,具體描寫人物愁眉垂淚之狀,形象真切。
“堂深晝永”,既寫空間,又寫時間。“深”不僅說明住宅屋宇寬大,而且使人感到“空”,缺少人的活動;“永”說明時間過得很慢,主人公有度日如年的感覺。“燕交飛、風簾入井”一句,是她起床後眼中所見,她看到燕子雙雙飛舞著、嬉鬧追逐著穿過“風簾”飛到庭院,更觸動了她的心事。“恨無人、說與相思,近日帶圍寬盡。”上片結尾二句,直訴衷腸,道出她愁苦的緣由和眼前的境況。因為思念“相思”,終日煩惱,便不免體態消瘦,以致“帶圍寬盡”,再加上無人傳遞訊息,和“相思”之人不通音信,她就更加痛苦了。這裡由景及情,移情入景,點明瞭題旨。
下片由回憶往昔舊景舊情寫起,進一步訴說衷腸,抒寫“相思”之苦。
“重省”,領起下文,以下便是對往事的追敘。“殘燈朱幌,淡月紗窗,那時風景”三句,追憶兩相歡聚的“風景”,一切記憶猶新,歷歷在目,“殘燈”、“淡月”在這裡給人的感受是靜謐、和諧,“朱幌”是說紅色的燈頭輕輕搖幌,主人公和她的情人或者就是她的丈夫,“那時”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中度過他們溫馨甜蜜的良宵的。“陽臺路迥,雲雨夢,便無準”。述說別後相隔路遠,好夢難成。“陽臺”,舊指男女交合之處;迥,遠。“雲雨夢,便無準”,實際上也就是說他們歡聚的時間沒準兒,難以成其好事。“待歸來”以下,是設想她的情人回來以後的情景。她想,到時候,“先指花梢教看,欲把心期細問。”“花梢”,借代容顏;“心期”,心思,仍然指的相思之情。先看容顏,後問別情,這一看一問,就把她盼外出人歸來的急切心情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問因循,過了青春,怎生意穩?”“問”字緊承前句的“問”字,問的內容還是上句的“心期”。“因循”,意思是舊的一切不改變。結尾三句說,如果這樣下去,把青春耽誤了,心裡怎麼能平靜呢?結尾設問靈慧,哀怨欲絕,意境與柳永《定風波》尾句“免失年少陰虛過”相似。
這篇情詞,通篇寫相思之苦,由眼前想到過去,又設想未來,敘述波瀾起伏,主人公的情感變化曲張有致,圍繞一個“愁”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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