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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兩句寫作者風塵僕僕於鄱陽(今江西波陽縣)道上,正值大江南北風雪迷漫,想起靖康二年(1127)徽欽二宗被俘北去,至今已近十年。“易水”,源出河北易縣附近,是戰國時燕國南面的疆界。《戰國策·燕策》載有燕太子送荊軻事,“至易水上,既祖,取道……又前而為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這是“易水寒”的出處,意味著生離死別和誓殺強敵。女詞人李清照在高宗建炎二、三年間曾有詩譏刺苟安求和之輩,“南來尚怯吳江冷,北狩應悲易水寒。”這裡的“易水寒”與本詞一樣,都是指中原的淪喪和帝王被俘不回的恥辱。
“同雲”兩句,從“遙知”生髮而來。“同雲”亦作“彤雲”,指下雪前密佈天空的陰雲。“三關”,泛指中原關塞。極目北望,只見山外有山,連綿不斷,自己所熟悉的花都汴京和中原父老,已經是不可能見到了。思念及此,怎不令人心碎欲絕。
下片承上而來。“天可老”三句是痛心國恥未雪。“天可老”,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有“天若有情天亦老”之句,漢樂府《上邪》則雲:“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裡化用其意,指出天本不會老,海也不可能翻,但即使天會老,海能翻,要消除北宋覆亡的靖康之恥卻是難上加難,幾乎比天老、海翻還要困難。
“頻聞”兩句表達了作者切盼和懷疑的心情。經常聽說朝廷派遣使臣去金國向二帝問候,如高宗建炎三年五月,以洪皓為大金通問使。紹興二年遣潘致堯等為金國軍前通問使,附茶、藥、金幣進二帝(指徽、欽二宗),紹興四年遣章誼等為金國通問使;但究意何時兩帝才能返回南宋呢?鸞,本為車上的鸞鈴;輅,是車上的橫木,此處以鸞輅代表帝王的車駕。
作者在這結束的兩句中針對主和派打著“迎還二聖,恢復中原”的旗號,實際上卻在順應著高宗不可告人的內心活動,即是並不打算部署軍事力量,揮師北上,只求屈膝苟安,稱帝於江左。這是因為如果南宋出師節節獲勝,金國就會送還二帝,而他就得讓位於欽宗。高宗既無北上恢復中原之意,二帝也不可能南歸,亡國之恨也就難以消除。作者不能明說,只是以“頻聞”、“幾時”進行暗示,使讀者領會其弦外之音。(潘君昭)
秦樓月
向子湮
芳菲歇。故園目斷傷心切。傷心切。無邊煙水,無窮山色。
可堪更近乾龍節。眼中淚盡空啼血。空啼血。子規聲外,曉風殘月。
本詞作于靖康之亂以後,時逢暮春,奼紫嫣紅,凋零殆盡,這繁華消歇的景象觸動了作者萬種愁思。舉首遠望,再也見不到北方故園。作者雖然是江西清江人,但南渡以前他在宛丘(今河南淮陽縣)築有薌林別墅,他在《西江月》小序中說:“政和間,餘卜築宛丘,手植眾薌,自號薌林居士。建炎初,解六路漕事,中原俶擾,故廬不得返,卜居清江之五柳坊。”薌林故廬,時刻縈繞在他的腦際,但卻已不可能返回,由此聯想到與故廬一起陷入敵手的中原大地,就不禁悲從中來,傷心之極。
“無邊”兩句,不僅僅指北方的山水煙霞使人難忘,同時也包含著對中原風土人物的戀念。汴京,是北宋的都城,全國的中心,在戰亂之前,是何等繁盛,《東京夢華錄序》對此有所介紹:“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習鼓舞,斑白之老,不識干戈。時節相次,各有觀賞;燈宵月夕,雪際花時,氣巧登高,
教池遊苑。”真可以說是“節物風流,人情和美。”而如今這無限風光已不復可見,故都唯餘廢墟,中原哀鴻遍野,每念及此,萬感交集,只能以“傷心切”三字來表達內心的悲苦。
下片以“可堪”兩字加強語氣,面對逝去的春光,已是愁思滿懷,那堪此時正近欽宗生日,“欽宗四月十三日生為乾龍節。”(《東京夢華錄》)本來這是個歡慶的節日,但由於北宋王朝已經覆亡,徽欽二宗成為俘虜,這個節日已成為恥辱的象徵。作者雖亦曾率師抗擊金軍,但亦不能挽回大局,對此國恥未除,敵氛未消的局面,只能象子規鳥那樣淚盡繼之以血。子規,《禽經》雲:“江左曰子規,蜀右曰杜宇,甌越曰怨鳥,一名杜鵑。”杜宇,即傳說中周代末年蜀地君主望帝,國亡身死,死後魂化為鳥,於春暮怨啼,至於口中流血。由於此鳥啼聲淒厲,觸動旅人歸思,故又名“思歸鳥”。子規的啼聲,觸發起多少人的故國之思。周輝《清波別志》雲:“紹興初故老閒坐必談京師風物,且喜歌曹元寵‘甚時得歸京裡去’十小闋,聽之感慨有流涕者。”“空”字意味著淚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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