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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追求快樂?”
“焉知醉象、毒龍、虺蜮等幻象不是逐此而來?”
黛絲特忽忽如有所悟。“這個故事講的難道是眾生以苦為樂?”
“正是!講的是芸芸眾生,輪迴於生死之間,因為貪求五欲,為無常所迫,導致種種惡報。”
黛絲特嘆息,“想不到真實的意思恰巧相反,今日可真受教了。”
“哪一種解釋都畢竟是解釋,不必強求。但色空一,苦樂同,這個道理是真實不虛的。人間可以指望的也許並非如何的幸福快樂,而是一種內心的寧定平靜。”
“平靜?這就是你為我們永生找到的主題?”
“不完全如是。但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抱心守一,復歸嬰兒,平心靜氣,充實而寧定。”法老沉穩的聲音傳遞了許多力量給她,黛絲特果然頓覺內心一片清涼。“也就是說,經營內心天地和接觸外部世界同樣重要?”
“是啊,人生的意義不僅僅是從外部獲得多少知識和樂趣,佛經有云,眾生皆有無上圓滿的佛性,雖一獸一蟲,也是自性圓滿的。”
“自性已經圓滿,也就是說,人生不僅僅是從外部取得種種資源、一個加的過程,還是一個減的過程?”
“正是!”庫伊道,“減掉了貪嗔愛慾痴,光明的自性就會浮現。”
“有理。法老是相信宗教的?”
“如果你具體說是西方信奉的上帝或者東方膜拜的菩薩,我從來沒有見過。”
“我們被說成是絕對神秘、不可想象的奇異一類,難道我們仍然對神一無所知?那我們自己算是什麼呢?又是從哪裡誕生的?”
“具體的源起已不可考,上帝,或者別的造物主,創造了一切,也包括我們。但他藏身在不可知的神秘面紗裡面,重重包裹著自己。如同人類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一樣,我們同樣也不知道神的存在。”
“一無所知?難道我們都是被放逐的孤獨孩子?”
“就我而言,我雖不知道神之有無,但在我漫長的生命歷程中,我曾經多次感受過冥冥之中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左右著一切。你可以叫它天意,也可以叫它命運。”
“力量?”
“是啊,好像寒來暑往,好像日升月落,好像潮汐往復……這股神秘的力量是強大的,個體相形之下是那麼渺小。所以,永遠要懂得畏懼冥冥。”庫伊停了一下,“吸血鬼往往都會覺得自己無限強大,其實他們並不知道等待著我們的會是什麼。路的前方雲遮霧繞,從根本上說,我們和人類一樣困惑無為。”
“難道說,這股力量早早的就把一切都註定好了?”黛絲特迷惑地說,“它左右著我們每個個體的生命起伏,我們不過是執行它旨意的工具?細想果然如此,我們做誰,出身、稟賦、志趣……從第一秒鐘開始就沒有選擇。難道說生命是一張事先壓鑄好的唱片,我們現在聽到的歌曲,早早就已經灌錄好了,只不過唱針現在才滑到那個位置?難道說,我們的人生慢慢開展,一步一步往下走,其實不過是一環一環自我實現的預言罷了?”黛絲特邊說邊一陣顫慄。
“這樣的理解未免狹隘了,命運微妙得很,並不像你說的這樣確定。”
“即便如此,我們也永遠不必掉眼淚,為一早註定好的悲劇現在哭泣未免太徒勞可笑了。”黛絲特嘆道。
“可當苦難來臨的時候,你仍然會掙動。這是生命的本能啊。”
黛絲特沉思……
自從那次暢談過後,黛絲特的香水消耗得很快。之前一直沒用過,開啟瓶蓋都躊躇,現在她幾乎每隔幾天都會找法老談心。這個幼兒吸血鬼和人類嬰幼兒一樣好奇。法老卻有著出人意料的耐心慢慢開化她。然而每次他都不現身,只在空中交談。算起來他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面了。
這日裘迪卡來時,黛絲特正在伏案。
“在幹什麼呢?”
“我在寫一首詩。”
“悶嗎?我有一個好東西可以解悶。”裘迪卡神秘地一笑。
“是什麼呀?”
“幻夢機。”
“嗯?”
“這是我剛剛發明的機器。睡覺的時候只要把它當成枕頭,你就能做成一個生平最大的美夢。”裘迪卡是一個科學工匠,逢到什麼舞會,他裝飾的宮殿流光溢彩,花園火樹銀花。裘迪卡還替黛絲特打過黃金的首飾盒,鏤空的銀香爐,講起鎏金、掐絲、鏤雕、鉚接、鏇削來一向滔滔不絕的。
“這麼有趣?快拿來一試。”黛絲特孩子一樣躍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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