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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黛絲特雙肩瑟瑟,看上去單薄而消瘦。庫伊,你還是不來嗎?你能否感應,此刻我遙望長天,情難自禁的感受呢?
星星在天上一明一昧地閃著,燦爛的是迫切的心願,黯淡的是渺茫的希望。上一次來到蘊川,還是兩人並肩,星星便像是雙雙眼睛,見證著他們的快樂;現在看起來卻像世上千千萬萬個孤寂心靈無助禱告時迸發出的微弱火花。連今晚的月亮都不是澄明的,看似光潔如銀的表面蒙著藤葉般的縱橫細紋,傷痕一般,黛絲特低頭不忍再看。那霜雪一般的月光穿過了綠葉之間的縫隙,給地上映出了幾個斑駁光點。
蘊川嘩嘩的水聲中,似有跌宕起伏的嫋嫋一線音,穿過層層疊疊的滄桑歲月,繚繞在她心裡。是一把二胡?拉出的都是人間的荒涼。是細細的壎聲?聽得見遙遠的一點回音。黛絲特想起上一次,她在湖邊等他,喪失了信心,結果不過是誤會一場,不由期冀這次仍是如此。然而,他也說過,曼陀芸蓮的味道像一縷金線一樣容易辨識。
……還是不來嗎?那麼,答案很明確了,他赴的是另外一個約會。
黛絲特想起聖?蒂安說,“有些事情不需要宣諸於口啊,他的心思我自然知道。”然而有時旁觀者也是不清的!想起了庫伊眼中流露的情意,想起了自己交付一生的決心……更覺心痛難禁。卻原來,他的溫柔不能信,自己的直覺不能信,什麼都不能信!難道,愛情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它究竟是心心相印,還是若即若離?原來,上蒼給予恩澤是喜怒無常的,天使的祝禱也會突然收回的……
第五章 大風起於青萍之末
光陰早把法老的神經打磨得鐵鑄一般,傷感這類陰柔的植物已經很難萌芽了。然而前些日子,黛絲特不聲不響地絕了蹤跡,令他多少有點神思恍惚,繚繞起幾縷煩悶的因子來。他曾有一個小小的嗜好,眼下又起了雅興。
那是一座荒蕪的古塔,久已廢棄,少有人蹤,荒草蔓生,一派蕭疏。法老童心又起,和往日一樣,平地衝天而起,迅速向上疾掠,寬大的外衣猛然鼓足了風,帆一樣漲起,庫伊早已來到第三層了。足尖只輕輕一點,人又飄飄忽忽向上躍起,輕靈瀟灑得好似在古剎的橫截面上漫步。只數秒間,他已攀上塔尖,一個翻身間,穩穩坐上了塔頂。
壯美的瀑布挾著震耳欲聾的聲響自空中勇敢躍下,沸熱的岩漿在急速噴湧的瞬間吞噬草木,閃電於電光火石間將天地劈碎……力與美總在速度中瞬間爆發、噴灑,正如法老享受著騰躍帶來的渲暢感和主宰感。
此刻他衣袂飄飄地站在塔巔,仰頭看那浩渺的深藍色星空。
他的目力遠比世人強得多,看得見美麗星辰背後的東西。有的星在地球形成之初發出的光,直到現在還沒有到達。他環顧蒼茫宇宙無邊無際,生靈都只是滄海一粟。而自身儘管渺小,手中握有的卻是永恆。永恆!他不由感嘆地自問道,血族們真的消受得起的嗎?它可能是造化賦予的最大權利,卻也可能是一個無法擺脫的枷鎖。
他把自己的視線無限地投射出去……遠處,連綿群山在夜色下更顯冷峻,幾縷縹緲的霧氣,從山峰背面冉冉升起了;近處,稀落的人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又擦身而過,越行越遠,誰的臉上都沒有迷惑的表情,誰都知道自己行向何方,誰都有一個收容的地方……冷眼在這裡觀看一下世相,就把他從時間的荒漠中拽出來了,芸芸眾生是最真實的,不用將血族的尖牙結結實實地抵向他們的脖子也知道的真實質感。那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歷史長河,那沒有盡頭沒有邊界的時空維度,在這種真實性的穿透下也會有一絲兒鬆動的。
風很大,吹拂著庫伊的一身玄衣,好似羽翼在風中拍動……
一個女子姍姍地踏著月色而來,臉上帶有幾縷啼痕。她有著小小的腰肢,烏黑的眼眸,卻有幾分失魂落魄。她心思敏銳纖細,庫伊一望即知,心中不由一動。若發動的是他的食慾,在她一次眨眼的工夫,他就會似蒼鷹一樣從天而降。而她,這個可憐的女孩,永遠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要和明天的晨曦永別了。那柔弱血管裡液體流動的聲響,在他敏銳的耳中被放大了,聽起來格外悅耳。庫伊沒有理由不享用這個夜晚的,一切應該都是甜美的。
然而他沒有動,靜靜地看她茫茫然發呆。她雖然長著高挑的身姿,卻還沒有長成,還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臉上帶著蜜桃一樣的纖細絨毛,彷彿青澀還未褪盡,手足纖小如童,眼神也一樣天真。
明淨的月光灑在她的眉宇間,一塵不染。他忽然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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