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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罩在眠江棲山之上的厚厚雲層漸漸散開,雨聲一點點地變小了。當瓏白和稚堇被周鴆從繭裡放出來時,久違的月光正從巖洞的縫隙中灑進來。戌時將至,山路急行軍開始。
稚堇在最前面跌跌撞撞地走著,心裡直發毛:兩個法陣開啟的時間都是她胡謅的,圖紙上根本沒提什麼時辰不時辰。她只是覺得瓏白的動作很像沙漏,暗示她拖延時間,而且是先去木陣再去土陣,所以她才隨口編了兩個一前一後的時間。現在蒙是蒙對了,但是,如果到了目的地卻進不去木陣,她該怎麼辦?
他們已經到了棲山山腳,很容易就找到了圖紙上所說的第一株百年老樹。在100年前的旱災中,棲山的草木基本枯萎殆盡,僅餘幾棵小樹倖存,10年前周家人佈局解開封印儀式時,砍倒的就是這幾棵老樹,第一棵在山腳,最後一棵在山頂,沿著正東方向一路上行,就能經過它們,進入水陣。
山腳這棵老樹腐朽得厲害,幾乎和地面融為一體。周鴆蹲下身敲了敲樹幹,硬得像石頭,透出玉髓般的暗紅色。往山上走了一會兒,就遇到了第二棵同樣的老樹,也是樹化玉的樣子。第三棵、第四棵……突然,周鴆突然說道:“不對。”
瓏白和稚堇也已感覺到蹊蹺。棲山草木並不算特別茂盛,加上之前又被火人燒過一輪,月光沒有受到太多遮擋,把山路照得很清楚。按理說應該快到山頂了,但他們卻好像還在山腳,眼前仍是高聳的山崖。“第9棵就到了,現在是第8棵……”稚堇也有些迷惑,但回想圖紙,似乎並沒有和眼下狀況相符合的標註。
周鴆踢了一下腳邊的第8棵樹化玉,“啪”的一聲脆響,三人都愣了一愣。啪,啪,脆響不斷響起,樹化玉上的縫隙迅速從樹頂裂到了根部,像密閉的水晶棺蓋被推開了一條口子。
他們本以為樹化玉里一定會爬出什麼東西,但傳出來的卻是幽幽的一聲“唉~~~”。隨著這聲嘆息,四面八方響起了“唉~~~”的合奏,藍色的光球也猝然浮現,密密麻麻地漂浮在樹梢上。
“什麼鬼東西?”周鴆一出聲,卻見面前的山崖像樹化玉一樣從正中裂開,露出了一棵參天巨樹的黑影。藍光紛紛向巨樹飄過去,看來木陣的軀體就藏在這第9棵樹上。隨著聚集的藍光照亮巨樹後,三個人都沒能挪動一步。
那不是一具軀體,而是無數具軀體。它們緊緊地糾纏盤繞在一起,形成了這棵慘白色的“人樹”。
“要毀掉那具軀體啊?”稚堇有些發懵。軀體們的反應倒是快多了,齊刷刷地向他們的方向轉過頭來。隨著“唉~~”的呻/吟聲,一具軀體從樹上剝離開來,朝他們爬過來。緊接著,一具又一具的軀體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從樹上掉下,湧向三個送上門的獵物。
瓏白和稚堇不約而同地退後了一步,躲到周鴆背後,用再明白不過的眼神殷殷望著他:我們實在派不上用場,全交給你了。
“我/操。”周鴆咬牙罵道,面對著潮水般撲來的軀體,露出了魔物的面目。
作者有話要說:
☆、終戰
在周鴆面前,支離破碎的殘骸已經堆成小山,但軀體就像瘋長的野草,割了一茬還有一茬,仍在源源不斷地湧來。周鴆從頭到腳都蔓延出紅色的血絲,片刻不停地將軀體撕成碎片,雖然一時間軀體也佔不到他的便宜,但上次成魔時的意識模糊,又漸漸襲來。
周鴆狠咬嘴唇,用疼痛保持清醒。瓏白和稚堇早早就爬到了樹上,說是躲避,倒更像是幸災樂禍地觀戰。天知道在他忙著打怪而無暇他顧的這些時間裡,兩個小鬼都偷偷說了什麼,如果他再失去意識,絕對會被他們算計得怎麼死都不知道。想到這裡,周鴆就憋屈:他只有一個人,但對手卻是三個人聯手組團,這不公平!
但是,現在不是自哀自怨的時候。這麼多軀體,殺到天亮都殺不完,一定有什麼一擊制勝的方法。董致遠只有一個,這點周鴆再清楚不過。那個怎麼吃都吃不胖的瘦弱小子,在祭品們同住一個院子的那10年間,被周鴆不知道欺負過多少回。乘著腦子還清楚,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把董致遠的本尊找出來。這樣想著,周鴆把目光投向了巍然矗立的“人樹”。
藍色的光球都聚集在“人樹”的頂端,像掛著一個巨大的蜂巢。紅線集中成箭束,在軀體的海洋中劈開一條血路,直衝蜂巢而去,把它打了下來。然而,“人樹”上立即伸出枝丫,凌空將它接住。紅線重新聚攏,再次向它射落,但照樣是還沒掉下半米,新的枝丫就又穩穩地掛住了它。
看來是不能讓蜂巢落地的意思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