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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她足不出戶,就連抵達北京下車時都用面紗遮住臉。
有人說請了好幾個園丁清掃廢棄的花園,還命人種植許多珍貴的花草樹木在園子裡。
有人說她將髒汙的水池清掃過後養了好幾條色彩鮮豔的鯉魚。
有人說她花錢如流水,砸下重金要重現簡親王府輝煌時期的門面。
有人說她將大廳佈置得金碧輝煌,桌子椅子屏風全都鑲金貼銀。
有人說她要造一個超大冰庫,好在盛夏時期享用冰鎮甜品。
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但蘭泗倒是肯定初荷從來不想引起討論,甚至不想有人注意到她。
不過,看來她這心願已經不可能達成。
倘若一言一語能夠化成一刀一劍,那麼此刻簡親王宅第應該早就刀光劍影了吧。
幸好關在這座超大宅第裡的正主兒忙得不可開交,壓根沒空打聽京城裡的人對她有何評論;反正,根據她的經驗,大部分貴族說起別人的閒話,總不會太悅耳就是了。
“小姐,這是咱們府里長工和丫鬟的名冊,總共九個,都照您吩咐的整理妥當了。”麗兒自離開王府後,就又初荷為小姐。她總認為小姐還這麼年輕,現在就要揹負著王爺遺孀的身份過日子實在太沉重了,因此她不再喊初荷福晉,寧願重回尚未出嫁時期的稱呼。
窗明几淨的書桌前坐著一個纖細單薄的人,臉上毫無半點胭脂,五官與臉型不甚出色,卻也不醜,那張白淨的小臉此刻看來透著一股恬淡自如的氣質,接過麗兒遞給她的名冊細細翻看。
“小姐,您找來的長工年紀都挺大,怎不找些年輕力壯的才好做粗重工作?”麗兒不解,哪有人找一堆四、五十歲上下的長工?
初荷笑了一下。“年紀大又需要掙錢的人還是挺多,要是人人都找年輕壯丁,那這些人不就沒事情做了嗎?何況等咱們宅子都整理妥當,他們可當園丁或是打掃看門跑腿之類的,這些事情有他們都行的。對了,記住要他們每日傍晚就離開,別在這宅子裡逗留,知道嗎?”
“是。”天黑之後府裡只留下丫鬟,這是小姐訂下的規矩。大概是小姐不想落人口實,說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入夜了家裡還有男丁走動。
“下午派兩個丫鬟先將書房整理出來,要留哪些、要搬動哪些,我會親自過去看,你也一起來吧。”書房清掃過後,就有地方作畫寫字了。
況且書房裡還留有簡親王年輕時期的書冊收藏呢,她想將這些都收藏妥當,要是能找到簡親王親手寫的一些文字就更好了。倘若不是簡親王,她也無福使用這麼大的宅第。在初荷心中,早將他視為再生父母。
“小姐,我聽幾個丫鬟說,外頭好多人都愛胡說八道。”麗兒忽然嘟嘍著。
“都說些什麼了?”早料到以她繼承大筆財產的身份回京,肯定會引人說長道短。
“說什麼小姐大手筆整頓這座宅子,什麼搞得金碧輝煌,闊氣得不行了;說您要弄個大冰庫,才好冰鎮甜品享用。說得好像您揮金如土,是個奢華浪費之人似的,聽了就讓人不舒服。”讓她聽了就光火。
初荷搖搖頭。“咱們知道這些全是捏造就行了,沒什麼好生氣的。咱們不理會,行事低調點兒,久了也就沒人會說了。”
她早就告訴自己,凡事都得忍著點,別拋頭露面惹人非議,反正當大家覺得己沒什麼可說,也就會漸漸淡忘了。
“對了,還有件事兒……”麗兒猶豫著,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
“怎麼?是否最近忙著打掃太累了?要不要讓你歇個一兩天?”瞧她小臉挺不高興呢。想來,要麗兒小小年紀就做這些相當於總管做的事情,的確是太重了。
麗兒連忙搖頭。“才不是呢,小姐教我寫字又讓我打理下人,我感激都來不及,這兒人人喊我麗兒姐姐,我都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初荷微笑。“那麼麗兒姐姐在煩惱什麼呢?”
“就是早上啊,夫人又派人傳口信,說無論如何要再見你一面,說有要事商量。”
她們主僕倆搬回京城隔天,初荷的母親就找人說要見面,初荷勉為其難跟福夫人在府里約見,哪知道這個從不關心女兒的福夫人竟說想念初荷想念得緊,還抱著她哭了好半天,說什麼我苦命的女兒啊,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這可怎麼辦啊!
天知道當初是誰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年紀足以當祖父的老王爺;又是誰連嫁妝都沒幫忙準備,冷冷清清就給嫁了?更別提初荷嫁人後連封信都沒寫,現在卻來呼天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