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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件兇案還是疑案,兇手是誰?始終都沒有人知道。
如果有人知道他們是誰,這件兇案就是件絕對可以轟動武林的大事了。
(二)
在刑部當了那麼多年差使,紅差也不知已經接過多少次,可是每到行刑日前夕,姜斷絃還是會覺得特別焦躁。一定要等他試過刀之後,心情才會穩定下來。
三月十四這一天也不例外。
冷雨季罪,天色沉鬱,姜斷絃穿著雙有唐時古風的高齒木履,撐著把油紙傘,沿著城腳往前面走,積雪已化為泥濘,寒雨撲面就像是刀鋒。
在如此陰寒的暗夜中,他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去於什麼?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要去,他只不過在找一個人而已。
這個人是誰?直到現在為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如此嚴寒,如此冷夜,他從乾燥溫暖的房子裡冒雨出來,竟然只不過是為了要找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人。
這種怪事大概也只有姜斷絃做得出,而且每到行刑的前日,都要同樣做一次,數十年如一日,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泥濘滿地,木履又重,姜斷絃行走時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細雨打在油紙傘上,沙沙的響,聽起來就好像江南的春雨打在荷葉上一樣。
可是這兩種情懷就差得多了。
姜斷絃的意興更蕭索,彷彿也曾有一段殘夢斷落在江南。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前面的城垣上,有一條人影用一種非常奇怪的姿勢飛躍了下來。
姜斷絃眼中立刻發出了光。
他看得出這個人施展的是一種江湖中極少有人能練成的獨門輕功身法,同時也想到這個人是準了。
這個人無疑就是近十年來最成功的獨行盜,做案五十六次從未失手過的“五十六”。
“五十六”當然不是他的真名,甚至也不是他的綽號。
江湖中人叫他“五十六”,只不過因為他現在正好已經做了五十六件極轟動的案子而已,正如他做案三十六次時,別人就叫他“三十六”。
因為他每做案一次,都會在現場留下一個數字,就好像生怕別人忘記他做案的次數一樣。
他的計劃是“九十九”。
如果不是遇到姜斷絃,他本來確實很有希望可以做到的。
(三)
“五十六”每次做案之前,都要將自己徹底檢查一次,把每一樣有可能追查出他真實身份的物件都完全徹底清除。
所以就算在最壞的情況下,別人也沒法子查出他是誰了。
就好像大多數特別謹慎小心的人一樣,他時時刻刻都在作最壞的打算。
因為在他不做案的時候,他絕對是個非常受尊敬的人,交往的都是些有體面的朋友,而且家庭美滿幸福,子女聰明孝順,他的名譽更是毫無疵議的。
所以他絕不願意有任何人把“五十六”和這麼樣一位好人聯想到一起。
這一點他居然做到了。
直到他死後多年,他的姓名和身份都依!日是個秘密。
江湖中從未有人能發掘出“大盜五十六”的過去,他的朋友們從未懷疑過他的品格,他的孩子們永遠都保持著敬愛和懷念。
因為無論從哪方面說,這位“五十六”先生都不能算是個太壞的人。
他並不怕別人看到他那種非常獨特的輕功身法,因為從這一方面絕對無法追查出他的來歷。
更重要的是,他對這種輕功總是會有一份無法解釋的偏愛。他無名無姓,從不做炫耀自己的事,只有這種輕功才能滿足他忍不住要在心底為自己保留一點點的虛榮感。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小姑娘穿起新衣裳把自己關在房裡對鏡獨照一樣,又希望別人能看見,又希望不要被人看見,就算明明知道別人看不見,自己心裡還是覺得很愉快。
這一次他的心情也一樣。
雨冷夜暗,他從未想到他躍下城垣時,下面已經有個人在等著他。
(四)
一個又高又瘦的人,撐著把半舊的油紙傘,鬼魂般站在風雨中,除了風吹衣角外,全身上下一動都不動,甚至連呼吸都已完全停止。
“五十六”的呼吸也立刻停止,儘量使自己下落的速度降低,在到達地面之前,還有一段緩衝的餘隙:
他已經發現這次遇到的是個極可怕的對手。
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會這麼穩,這麼靜,不到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