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頁)
如果有一個發號施令的人,在適當的時機中,作一個手勢。
命令一下,鋼鉤拉起,木板當然也跟著鋼鉤飛了出去。一九六鋼鉤,一九六木板。
那麼這間廚房是不是就好像忽然飛了出去一樣、忽然間就消失無影。
這並不是件荒唐離奇的事。
這一類的事不但早就發生過,有經驗的人也可以在事先就預料得到。
只不過在這種事忽然間發生了的時候,仍然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可以令人震驚窒息。
花景因夢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子的。
在聽到那一連串爆竹般的“奪奪”聲時,她就已想像到這是怎麼樣一回事了。
可是在這件事真的發生時,她還是覺得一陣空前未有的震驚。
——一間屋子忽然不見了,一個本來站在一間屋子裡的人,忽然發現自己就好像在做一個噩夢一樣。
因為他已經不在一個屋子裡,忽然間就已經到了一個荒惡兇險、惡獸環伺的空曠中。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穿戴得整整齊齊的名門淑女,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變成完全赤裸的,而且有幾首雙惡獸般的男人眼睛在盯著她。
花景因夢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子的。
——手用力,繩索拉緊,鋼鈞扯動,木板飛出,廚房忽然不見了。
滿天滿地的黑暗,忽然像是一面網一樣,網住了她。
鋼鉤已帶著木板飛入黑暗,黑暗中已出現了無數點寒星般閃亮的箭厥。
每一個箭厥,都像是一隻獨眼食人獸的眼睛,在盯著花景因夢。
奇怪的是,這時倒下的卻不是她,而是慕容秋水。
就在他倒下去的時候,黑暗中已經出現了一張由四個人抬來的軟椅。
如果你認得抬著這張軟椅的四個人,你一定又會大吃一驚,因為他們縱然不能算是江湖中的一流輕功高手,至少也已很接近。
斜倚在這張軟椅上的人,當然就是已經輸掉了一條腿的韋好客。
慕容秋水開始要倒下去的時候,這張像四川“滑竿”一樣被抬來的軟椅從黑暗中出現,距離他還有三五十丈。
可是慕容秋水還沒有倒在地上的時候,這張軟椅已經到了他面前。
軟椅上的韋好客,已經伸出了一隻手,挽住了慕容及時剛伸出來的手。
——這種情況就好像一個剛從高樓失足的人,忽然被一隻及時伸出的朋友的手挽住了一樣。
韋好客雖然少了一條腿,卻還有手。
他的另一隻手上,已經握住了一把丹藥,
慕容張口,韋好客伸手,就在這一瞬間,他手裡的丹藥已經到了慕容嘴裡。
這時候慕容的情況已經非常危急了,呼吸已急促,咽喉和胸口的肌肉也已開始抽緊麻痺,甚至已經逐漸僵硬,就好像已經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扼住了,連一口氣都無法再咽得下去,怎麼還能吞得下藥。
——有根多中了毒的人就是這樣死的,解藥雖然已及時送來,他卻已沒法子吞下去,已經因窒息而死。
——死於火窟中的人也有很多並不是被火燒死的,也是因煙燻窒息而死。
可是這種藥一到人的嘴裡,就好像春雪到了暖水中一樣,立刻就溶化了,立刻就滲入了這個人唾液中,滲入了這個人的毛孔。
這種解藥,無疑就是針對這一點而研究出來的,而且已經解破了這個死結。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種解藥現在已經及時送來了,而且已經及時送入了慕容秋水的嘴。
所以現在他還活著,而且還可以繼續活下去。
現在花景因夢也還沒有死,可是她還能活多久呢?
就算她還能繼續活下去,又是種什麼滋味?
她沒有想。
她的臉是蒼白的,既無血色/亦無表情,慕容的臉居然也跟她一樣。
因為他曾經輸過,現在也輸了。
他們兩個人都是輸家。
現在韋好客終於又面對花景因夢了,只不過這一次的情況已經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他們兩個人心裡都明白這一點。因夢尤其明白。
韋好客用一種冷漠得幾乎像是密冬曙色般的眼色看著她,冷冷淡淡的說:“花夫人,你好嗎?”他說:“其實我用不著問你的,因為你一向都很好。”
“為什麼?”
“因為你一向都是贏家。”
花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