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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有黃綺澐和金玉妍,更依附著富察琅,她也只是冷冷地不與她們多言。可如今,蘇綠筠沉浸在兒子去了阿哥所不得相見的愁苦裡,每常見了也不過是鬱鬱寡歡。海蘭呢,當年一夕承歡就被弘曆忘在腦後,受盡了奚落白眼。如懿雖然不喜歡弘曆有新寵,但到底也看不過人人都欺負她,偶爾在弘曆面前提了一句,才成全了海蘭的身份,在府裡有了一席棲身之地。為著這個緣故,海蘭也喜歡總跟著她,怯怯的,像是在尋找羽翼蔭庇的受傷的小鳥,總是楚楚可憐的樣子。現下海蘭與晞月同住,她也不便總和海蘭來往,免得晞月介意,讓海蘭越發難過。
如此一來,如懿便更覺得寂寞了。像一根空落落燃燒在大殿裡的蠟燭,只她一根,孤獨地燃燒著,怎麼樣也只是煎熬燒灼了自己。
皇帝剛剛登基,進後宮的日子並不多。每日敬事房遞了牌子上去,三四日才翻一個綠頭牌,先是皇后,然後是慧貴妃,彷彿是按著位次來的。如懿盼著數著,以為總該是輪到自己了,皇帝卻又久久地沒有翻牌子了。
漸漸地,她也曉得這寂寞是無用的了。宮中的日子只會一天比一天長,連重重金色的獸脊,也是鎮壓著滿宮女人的怨思的。
這一夜晚來風急,連延禧宮院中的幾色菊花也被吹落了滿地花瓣堆積。京城的天氣,過了十月中旬,便是一日比一日更冷了。如懿用畢晚膳,換過了燕居的雅青色綢繡枝五瓣梅紋襯衣,濃淡得宜的青色平紋暗花春綢上,只銀線納繡疏疏幾枝淺絳色折枝五瓣梅花,每朵梅花的蕊上皆繡著米粒大的粉白米珠,襯著挽起的青絲間碧璽梅花鈿映著燭火幽亮一閃。地下新添了幾個暖爐,皆裝了上等的銀屑炭,燃起來頗有松枝清氣。
如懿捧了一卷宮詞斜倚在暖閣的榻上,聽著窗外風聲嗚咽如訴,眼中便有些倦澀。她迷濛地閉上眼睛,忽然手中一空,握在手裡的書卷似是被誰抽走了。她懶怠睜眼,只輕聲道:“阿箬,那書我要看的。”
臉上似是被誰呵了一口氣,她一驚,驀然睜開眼,卻見皇帝笑吟吟地俯在身前,晃晃手裡的書道:“還說看書,都成了瞌睡貓了。”
如懿忙起身福了福,嗔道:“皇上來了外面也不通傳一聲,專是來看臣妾的笑話呢。”
014 慎贊徽音
皇帝笑著搓了搓手在榻上坐下,取過紫檀小桌上的茶水就要喝。如懿忙攔下道:“這茶都涼了,臣妾給皇上換杯熱的吧。”
皇帝搖手道:“罷了。朕本來是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的。內務府的人晌午來回話,說明日怕是要大寒,太后年紀大了受不住冷,朕去請安的時候就看看,讓內務府的人趕緊暖了地龍,別凍著了太后。這一路過來便冷得受不住,想著你這兒肯定有熱茶,便來喝一杯,誰知你還不肯。”
如懿奪過茶盞,唬了臉道:“是不給喝。現下覺得涼的也無妨,等下喝了肚子不舒服,又該埋怨臣妾了。”她回頭才見守在屋裡的宮人一個也不在,想是皇帝進來,都趕著退下了。如懿朝著窗外喚了一聲“阿箬”,阿箬應了一聲,便捧熱茶進來,倒了一杯在金線青蓮茶盞中。
皇帝捧過喝了一口,便問:“是齊雲瓜片?”
阿箬嬌俏一笑,伶俐地道:“齊雲瓜片是六安茶中最好的。這個時候奴婢估摸著皇上剛用了晚膳,天氣冷了難免多用葷腥,這茶消垢膩、去積滯是最好的。”
皇帝向著如懿一笑:“千伶百俐的,心思又細,是你調教出來的。”
阿箬笑生兩靨:“奴婢能懂什麼呢?這話都是小主日常口裡顛來倒去說的,惦記著皇上用了什麼,用得好不好。奴婢不過是耳熟,隨口說出來罷了。”說罷她便欠身退下了。
皇帝握瞭如懿的手引她一同坐下:“難怪朕會想著你的茶,原來你也念著朕。”
如懿低了頭,笑嗔道:“皇上也不過是惦記著茶罷了。明兒臣妾就把這些茶散到各宮裡去,也好引皇上每宮裡都去坐坐。”
皇帝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天一冷就手腳冰涼的,自己不知道自己這個毛病麼,也不多披件衣裳。”他見榻上隨手丟著一件湖色繡粉白藤蘿花琵琶襟袷馬褂,便伸手給如懿披上,嘆口氣繼續道,“這話便是賭氣了。”他攤開如懿方才看的書,一字一字讀道,“十二樓中盡曉妝,望仙樓上望君王。遙窺正殿簾開處,袍袴宮人掃御床。”
如懿面紅耳赤,忙要去奪那書:“不許讀了。這詞只許看,不許讀。”
皇帝將書還到她手裡:“是不能讀,一讀就心酸了。”
如懿奇道:“宮詞寫的是女人,皇上心酸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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