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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痛。
杜宇衡住的地方是高階公寓,採開放式廚房設計,她蹲在地上忍痛的模樣自然讓兩個孩子親眼目睹。
“媽咪!”小愷風第一個發現母親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小愷音也跑了過來,“媽咪,哪裡痛?”
“媽咪沒事,你們去玩你們的。”大概是最近生活太緊張,導致她神經性胃炎又犯。胃的脆弱是她身體的一大敗筆,只要心裡負擔一多就會發作。
和杜宇衡共同生活對她而言果真是心理負擔嗎?她這一賭是不是賭錯了?讓兩個人都不愉快,卻還得假裝和睦相處,好讓孩子們安心。
他們大人偽裝的和諧對孩子真的好嗎?她是不是該做點事來改善彼此的關係?
訂婚戒指上的真鑽璀璨得令她感覺刺眼,她想拿下它還給杜宇衡,但不敢。
他不愛她啊——這戒指戴的可笑。
她還記得那天他拉她到珠寶店買戒指時的情況。從頭到尾,他緊繃著一張臉,險些嚇壞了店員小姐;後來他連徵詢她也沒有,挑了一隻硬是套上她手指,然後拉她離開,把她丟回家,命令她帶孩子們搬來與他同住。
說是同住,其實也只是同在一幢房子裡生活罷了。他不愧是大老闆,五十坪的房子實在氣派,愷音和愷風也有了自己的房間可以擺自己喜歡的東西;而她則有了一間比原先住的房間更大的客房。
是的,客房。她沒有和杜宇衡同住一房、同臥一床,她不想讓事情太過複雜,所以向杜宇衡要求睡在客房,這對彼此都好,可以減少生活上不必要且瑣碎的交集。
杜宇衡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因為她提出要求後他立刻點頭答應。老實說,她本來有點期望,期望他能主動改善彼此間的冷淡局面,但他的立即頷首將她的希冀給熄滅了,用一桶透心寒的冷水給熄滅了。
她好累,真的好累好累,這樣下去沒有人會得到幸福、沒有人會過得快樂。
一想到往後不知要度過多少這種日子她就害怕,這和早已侵蝕她的孤單寂寞相較,威力不知強上幾百倍。
回頭看孩子們玩電動玩的不亦樂乎;再看看四周,杜宇衡的確是比她有能力提供給孩子們衣食住行、教育娛樂;在這間屋子裡最像外人的大概就是她了,孩子們對突來的父親很快就接納而且相處得非常融洽,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卻有被冷落的感覺,他們不像以前那樣賴著她了……
該怎麼說?剔除孩子的愛和工作後的她只剩一片空虛,原本這空虛因為有記憶中的杜宇衡的虛幻存在而有踏實的假面表象;現在,杜宇衡真實地在她眼前,觸手可及,但這真實的存在卻擊垮她的想象。
想象中的杜宇衡是愛她的,靠這份想象,她彌補了心底的空虛;但真實中的他並不愛她,她的空虛便無所遁形了,結結實實地徹底暴露了出來。
二十二歲那年,她離開母親,為的是讓母親過得幸福,二十九歲的今天,難道要她離開孩子,為的是讓孩子的父親找到他真心所愛的人,與自己懷胎十月的骨血共築美滿家庭?她怎麼受得住!難道她真的就註定只有自己一個,沒有人愛嗎?
她為什麼不快樂?杜宇衡並不喜歡在辦公室留下煙味,但最近的心煩意亂讓他不得不打破禁忌,一根接著一根,在煙霧瀰漫中他想的是進駐他家的小女人。
她不快樂,再怎麼對周遭變化無動於衷,他也仍感覺到她並不快樂。
為什麼?是因為他強迫她搬進他的住所嗎?
任裘靡的挑釁言猶在耳——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要曉慶帶孩子去你那住!你能保證讓她快樂、讓她幸福嗎?你以為你堂堂大總裁肯紆尊降貴讓曉慶進門,她就該感激涕零了事嗎?告訴你——她不稀罕!今天孩子姓歐陽不姓杜。杜宇衡,不要以為你什麼事都做得到,我敢跟你挑明說,曉慶搬過去不會快樂,你聽清楚了沒有!
正應了她的話,打從第一天起歐陽曉慶就不像他所知的歐陽曉慶。
他知道的歐陽曉慶會笑、會叫、會臉紅、會伸出可愛的貓爪攻擊;但現在的她,雖然會笑,卻像被抽走水分和陽光的花朵般,總是笑得無精打采。
他錯了嗎?他以為這樣對彼此都好。她愛他不是嗎?那麼和他一起生活為什麼會剝奪了她的笑,甚至在共同生活後他們交談的時間會比不上之前的頻繁和有趣!
她不快樂,卻不告訴他,她為什麼不快樂。他強抑自己的脾氣同意分房睡完全依她的要求,剋制自己男人天性的慾望,但這麼做似乎也無法令她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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