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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都是一片朦朧,帶著微醺的醉意。
“鳳兮鳳兮歸故鄉,遊遨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夕升斯堂……”
柳玉寒突然低聲吟誦起來,竟是他當初寫給她的那闋《鳳求凰》。他輕柔的嗓音無一絲波瀾,只緩緩的念著,在清冷的月光下,字字珠璣,句句凝絕,如淚入清泉,丁丁冬冬落了一地支離破碎的傷心。
“有豔淑女在蘭堂,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遠洋,想頡頏兮共翱翔……”
洛河此時已經淚流滿面,百感交集。她想起自己扔在狀元府的那張宣紙,那時他是以如何淒涼的心情寫下的那封《鳳求凰》,是否與現在的心情一樣?他念得平靜無波,並不悽然,她卻禁不住淚如雨下……
玉寒玉寒,她對他的辜負何其至深!
聽到她的哭泣,柳玉寒慢慢的轉過頭來凝望著她,眼神中竟帶著一絲溫暖。她畢竟還是肯為自己落淚,肯為自己傷心,此情足矣!他唇角勾起絲微笑,語氣突然帶了些許決絕,彷彿有些訣別的意味……
“鳳兮鳳兮從凰棲,得託孳尾永為妃。交情通體必和諧,中夜相從別有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月光突然大振,銀白的光華驟然發散於天地之間,華美之間卻突然帶了殘酷的血色。洛河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時空彷彿靜止,那一剎那唯有月中光華與柳玉寒瞬間冷如寒冰的眼神。她不可置信的望著那根深深刺入他左肩的羽箭,彷彿那是隻月色妖魔……
柳玉寒的表情從震驚很快轉為悲憤,他右手捂著自己的左肩,那裡正血流如注。洛河捂住嘴不住後退,她一時間無法作出反應,因為對面的柳玉寒的眼神,彷彿一支浸毒的箭,狠狠的盯著自己。她不住的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不斷搖頭,搖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從她眼中滾落出來。
“原來你竟如此恨我……非要將我趕盡殺絕才甘心……”柳玉寒有些踉蹌,他的眸色已經絕望悲憤至極,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你……咳,你是怕我阻了你和他的前路……?你……你好狠……埋伏王師在此,先騙取我一片憐惜之情,再來個斬草除根?”
洛河拼命搖頭,張口卻被強勁夜風將一切理由堵在了口中。她向前走了幾步,柳玉寒竟如防範猛獸一般急退,玉冥刀在手,警告般的反射著凌厲的月光。她忙止了步,正想開口解釋,突然聽得一個聲音朗聲道:“上前捉拿叛賊柳玉寒!取其首級者,必有重賞!”
“住……住手!”那句利喝將她的意識倏地喚了回來。“叛賊”兩個字活像一把利刃刻在她心上的血字,胸腔中頓時血氣上湧,洛河剎那間明白了這場襲擊的原因,“都給我住手!”
然而,她的話已經不復當初身為樞密使的威嚴,她的話不只不再是軍令如山,恐怕連參考的級別也未到。王師的兵士們在幾日前的王都大戰中凝聚的殺氣似還未散,個個臉上都帶著殺戮的快感。他們如狂風一般從洛河身邊呼嘯而過,口中排山倒海的狂喝如風捲殘雲一樣湮沒了她的喊聲。她就好象一根隨波逐流的稻草,洪水根本不可能為她停留,第一次,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無力。
面對蜂擁而來的敵人,柳玉寒明亮的眸中已經能夠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霧。他的震驚和悲憤在心中劇烈碰撞,一顆心彷彿要被生生撕扯成兩半疼痛中他也覺得事有蹊蹺,緊迫的情況卻容不得他多想。他左肩中箭,導致左手幾乎動彈不得,右手上的玉冥刀卻如同瘋了一般一陣狂刺,這已經不是平日裡他引以為豪的華麗刀法,而全然是保命時拼命的一搏。年輕的叱落軒主此時已全然屏棄了一切雍容恣意,玉冥刀清麗的刀風如電光火石一般利落的破空而過,刀刀刺中要害,殺氣凜然。霹靂驚天,刀過之處盡是潑天大血,瞬間他身邊的屍體已經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聽到騷動,潛伏在附近的叱落軒子弟連忙衝出來護主。洛河認出了兩位倖存的護法,他們身上似乎也傷痕累累,出劍的動作已遠不如從前行雲流水的流暢。刀光劍影,血光潑天,洛河眼睜睜的看著柳玉寒身陷重圍,他臉上視死如歸的表情是如此壯烈,連月華都為之大放異彩,彷彿這世界走到了末路。千人王師,不足百人的叱落軒子弟,如此懸殊的力量差距,縱然柳玉寒和兩位護法武功高強非常人可比,雙方的勝敗也幾乎已成定數……
她清楚的讀出了柳玉寒眼底對她刻骨銘心的恨,如果說王都決戰時他的恨中,多的是一種無奈與悲哀,此時他對她卻只有純粹的血淋淋的恨了……原來到最後,他與她依然不能善了,這一路走來,難道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