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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連環畫指令碼，也編了四五部，用何署名，是否出版不得而知，這就是我的連環畫姻緣。

當時寫連環畫，兩種因素，一是我的次女住首都醫院，龐大的醫藥費需要錢（當時工資相當大學生待遇46元…56元）；二是我把主要精力放在學習農業合作化上，妄想寫部大作反映合作化的好處，業餘編編連環畫救急而已。

你這本內容豐富編排精緻的書，真的非常好，遺憾的是我這個酷愛連環畫的人未能參與，改編連環畫文字指令碼，得有深入淺出、突出原書神髓的真功夫才能寫好，遺憾的是我並未達到這一要求。

衷心感謝你這來自天外的好書，我一定用心地讀，再次致謝！

孫嘉瑞〓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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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劉潔信　一

劉潔：

讀到了你的信和短文②，我很欣慰，我只向社會索求理解。這其實是種逆反心理的折射，25歲以前，我誠心誠意地要以自己的微光灼亮黑暗的一角，是魯莽更是真誠。當我寄於全部希望的共產黨人卻循著潮流無視歷史的時候③，我經歷了非常痛苦的探索，使我仔細地梳理了生活，從無視規律的一廂情願到比較清醒地審視人生，可以說，我已經活得塌實了。

我對我選擇的道路從來無悔，向善途中沒有悔字，屈原早在兩千年前就說了，雖九死猶未悔，我丟棄的只是比較富餘的物質，不是善。很可能這種物慾很難抑止。我以為：只要你感覺到物質給予你的並不完全是歡樂的時候，你就會脫開它的羈絆。這個從孩提時代就不斷形成的我的價值觀，是我一生的基調。我想，當你讀過我的自述之後。就不會再有疑問了。

至於我和張愛玲，我自己從來未作過對比的觀照。我認為：不同的歷史背景，不同的生活理念，自然會導引出不同的生活實態。讀者從作品中認識作者是很自然的事，無論什麼樣的認識都無可厚非，這裡沒什麼特定的標準。張愛玲的大紅大紫，是社會接納了她。我之被冷落，是我沒有她作品中所展示的意境。我不喜歡利用“南玲北梅”這種商業意義的炒作來借張揚梅。我只是一隻草螢，而且安於草螢的生活。

我也不喜歡用親情的斷裂來煽動讀者的認同。一位哲人說：“廉價地叫賣痛苦的過去是心靈的殘缺。”我很欣賞這個語句的內涵。我沒有川端康成那樣的大徹大悟，沒有勇氣自殺。要活下去，就得灑脫。我不諱言，親情的斷裂對我的打擊之深，要是沉湎在傷害裡豈不是作繭自縛。人就是不斷向社會挑戰又不斷與社會妥協的一生，道理就是如此簡單。

物換星移，生命的過程必然終了。其中演繹的多種故事提供了思索。人人都在追求自身的幸福。而這幸福的前提是和諧的社會；社會的和諧靠的是邏輯的結果而不是具有魔力的同情，我想這個論點，你會認同的。

也許，你覺得這封回信是冷峻了一些，我很欣慰你給予我的理解。文章談不上妥與不妥，我在你的筆下是個什麼樣就是什麼樣，見仁見智嘛！

等待你拍攝的照片①　前來，這是一次歡快的相見，我們都留下了溫馨。問候你的朋友梁方和你們家的小蔭②。

祝好。

孫嘉瑞〓200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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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劉潔信　二

親愛的阿潔：

感謝你的評文③，之所以說感謝，不是一般意義的客套，而是對你那嚴謹的治學態度的佩服。截至目前為止，我所見到的評玲評梅的文章，都沒有你的論文那份慎重。我理解這份貼近歷史的研究心態，這非常不容易。

我很討厭那些借張揚梅的文章，經過生活的淘洗，我很明白我與張愛玲的差距。我不喜歡借張來膨脹梅孃的譁眾取寵。因此，我要對你說兩句真心話，對張愛玲晚期的《秧歌》與《赤地之戀》，是有她的政治偏見在內；但從張對社會民情黑暗的洞見來講，這未必不是觸及了光環下面的暗影的描述。體察歷史遺給我們的諸種積垢，能以“蒼白”來對張的作品作定評嗎？她在新中國只停留了短暫的一段，還未能體會出換了標箋的“當權者”，也未能跳出歷史的螺旋。這是她的悲哀。她如果不因偏見割斷了與大陸的血脈，她能描繪出超越魯迅的阿Q的時代的典型形象來。我沒有她的深邃，我的書生氣質和憂國激情，能配上她的深邃可能就完美了。很遺憾，在我多少明細了託著我們的文化積澱有那麼多的渣滓時，我丟失了我的筆，以致歲月蹉跎，遺憾不已。

我有一篇紀實的短文可能你還沒有看到，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