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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了。
重蓮這個婚禮舉行的也真夠荒誕。不僅請了天山,連靈劍山莊的人也都叫上。
百花通景屏高掛,樓顰珂手持巧扇,和一個丫鬟聊得不亦樂乎。那彎彎的杏眼紅唇,確實不負美女盛名。
只是見過步疏以後,再是美豔的女子也都不過如此。
雖說紅裳觀是職業妓院,但沒幾個人會娶那裡的人,除了重蓮,不過他也不大正常。但平湖春園不同,女人是絕對溫柔賢惠三從四德,不少男子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勾搭。
園內人來人往,成串的大紅燈籠和喜籃。沒走多久,便看到不少男男女女頭頂紅鸞精神煥發。
納采和納幣早已執行完畢,兩日後便是大婚之日。
天山的人獨佔一個院。紅樓南臨水,北迎山,小院中有假山小泉,珠清潺潺,於瀟瀟暮雨中,洗淨清秋。撥開院中的枝葉,是一望無際的蓮紅湖綠。
在院中住下。
次日,步疏的在天山的侍女去鋪新房,大堆小堆的箱子毯子來回搬運。整個平湖春園沸反連天。
缺右眼跑去找了樓顰珂,我在亭臺中踱步,難能一分安靜。
波面雙雙彩鴛,蓮香冉冉滿院。
幾個大漢搬著一個神似棺材的紅木大箱子進入禮堂,我正看得出神,忽然聽到有女子興奮的聲音:
“宮主在東園練劍!”
“啊,真的?”一女子在身上擦擦手,放下手中的茶杯,“快快快。”
然後一堆小姑娘義無反顧衝向東園。
迷戀重蓮的女子不少,我早已習以為常。不過這時卻反了常——我的腳不聽使喚,跟著去了。
飛鳥破空,劍聲鏗然。
從以前就是這樣,重蓮練武總有不少人圍觀。在這平湖春園的奼紫嫣紅中,他一身白衣,如沐落月,動作輕靈簡練,卻利落到位。
姑娘們害羞,沒幾個人會像我以前那般臉皮厚,直接站那裡,毫無顧忌地看他。她們躲藏著,不經意地,小心地回頭瞥他,生怕他看著自己了,又期望與那雙漂亮媚人的紫眸對上一下。
只是重蓮做什麼事都很認真。
此時他的眼中只有劍。
在武學方面,他是個天才,但天才於後天的付出總是驚人的。
以前看他練武這麼用功,我就總是琢磨著,他每一劍都很完美,但同一個招式他可以舞上不下五百次,而這五百次在我看來,愣是沒有什麼差別。
以前我不知道他這樣做有什麼意義,還去問過他。
他劍花一挽,劍利落入鞘。他將劍從左手拋到右手,輕輕地握住,卻看去有些緊張。他說:
為保護一個人,我應立於不敗。
我說,你又在為自己亂殺人找藉口。
他說,如果他不容許我亂殺人,那我的劍將終生為他一個人而出鞘。
那時我的心跳得幾乎衝出胸膛,他看去也有點不自然。他並不是那種擅長甜言蜜語的人。於是我只好裝糊塗,說,這樣練劍,多無聊。看你這段時間身體不大好,小心夭折。
他微笑著說,你是在擔心我麼?
我說,沒有。
他說,你為什麼擔心我?
我說,我什麼時候說我擔心你了?
他說,凰兒,你是膽小鬼,你不敢面對你自己。
我說好好好,我擔心你。
他一臉得逞的奸笑:你說,為何擔心我?
他的聲音懶懶的,音調拖得極長,聽得我渾身都軟了。
他總是喜歡用這種聲音和我說話,我覺得他是故意誘惑人。
當時他靠在亭臺上,長髮流瀉而下,纏著淺色的衣裳,很黑很光滑。他看著我時,眼睛特別的亮。
我摟住他的腰,輕輕地吻他。
那時我的世界似乎只剩了他。
此時此刻,重火宮的人已經開始陳設桌椅。
不經意中,重蓮早已收好劍,靠在一旁飲茶。他眼角朝我這邊瞥了一下,我立刻迴避視線,靠在廊柱上。
剛想離去,他已經走到我的身旁。
姑娘們散得差不多了。
斜陽無限,金光萬丈。平湖春園染上了恬然的瑞紅。
重蓮的睫毛上染了金色的光暈,美麗極了。
他看我的眼神卻再回不到那個時候。
他站得筆直,我靠在牆上。他比我高出很多。
“林公子來此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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