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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數到十他就醒了,他的眼眸中有溫柔的笑意,他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卻還安撫地擠出一絲笑意。
許久以後,陳穎回憶起這個早晨,她想,也許,愛上他,不過就是因為這個早晨的陽光太和煦,而他的神情太溫柔。而所謂的春心萌動,也就只需要那樣恰好的一剎那而已,之後的所有,那一切留在塞北江南里的剪影,都只因這一刻,他的眼神,恰好地投在了她的心間,然後,眼光流轉,他的所有氣息,都成為了她此生追尋的全部。
當她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不敢再愛,不懂再愛的時候,他那麼恰好地出現,讓她的世界一瞬間掃盡了陰霾,也有了此後種種的愛恨因果,銘心刻骨,死尤未悔。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漸漸地緩和了下來,陳穎偶爾會願意同他說笑談天,不再去強調自己是不是那個人,而屏翳也不願去追究她到底是不是那個人,這個世界有太多陳穎所不知道的事物,她很樂意去探究,不論是屏翳還是若木,都似乎對她的一無所知不以為怪,對她娓娓講述這世界的一切。只是,陳穎總有一種幸福是偷來的感覺,她每每想著,屏翳看著她的時候,回憶起的,是不是曾經同湘君共處的那些歲月和時光呢?有時見他的目光那般溫柔沉靜,她便能知道他又陷入了回憶中,那時的她心中總是有些苦澀的,可那種溫柔已經如此來之不易,她便不忍打破,只能小心妥帖地收藏起他每一次對她流露的情意,好叫自己不去記得那些容易引得自己胡思亂想的酸楚。
陳穎時常不安地想著,這般虛幻的幸福何時會是終點,患得患失的感覺總是時刻縈繞在心間,可屏翳總是用那樣的目光看她,堅定而溫柔,讓她那顆不安的心平靜下來。偶爾他會帶她在宮中四處走走,似乎是知道她對這個世界陌生,所以刻意帶她重新認識這個世界。每一條長廊,每一片河塘,每一處山石,他總能說出些回憶來,雖然總是避過他同湘君的過往不談,但是他緬懷的深情讓陳穎不禁惴惴。
他從他的起居到宮中的佈置總是耐心細述,陳穎著迷於他說話的神態,奇怪為何他的側臉會那麼好看。某日行過一處長滿苜?草的山坡,屏翳笑著指向坡下的小路告訴陳穎,每日他都會從那裡經過,由朝堂回軒轅殿,路程總是那麼漫長,他說如果她能每日在這山坡上看看他,他都會覺得每日枯燥的時光更容易些。
陳穎默默聽著,發現他偶爾會在她面前流露出些許寂寞和無奈,也許,作為一個帝王,當被擺在那個位置上,他便沒有了任性的權力。朝臣們有求於他,權貴們依附於他,天下蒼生仰賴著他,而他,又要依靠誰,又能仰賴誰呢?
他從不對她談朝堂上的事,她也從來不問,她無心於政治,也無心於權勢,她的心只在意這個人。她知道他有許多話未曾說,那些寂寞的話語,在陳穎一個傾身擁抱中已不需要明言,她柔軟的身體還有溫暖的氣息,讓屏翳有種卸下沉重包袱的放鬆,那種被理解的感受牽動了他寂寞的內心。他將臉深埋在她如絲般的長髮間,她的身體嬌小,卻又帶著能讓他堅強的力量,有和煦陽光的味道,就在她輕笑著摟緊他的時候,他終於緊了緊自己的懷抱,貪戀地聞著她淡淡的體香,他想,她也是令他動心的存在。
偶爾興致來了,屏翳也會在難得閒暇的午後,帶陳穎去她從未去過的地方。每次去稍遠些的地方,他總是以騎代輦,這時,就能看到殿前候著一排騎馬的侍衛,那馬都是高頭駿馬,裝飾華貴,馬上的侍衛一看就是訓練有素,陳穎每每看著那些馬就在心裡嘀咕,這種陣勢,光憑電視上的那些羸弱的馬兒,根本就展現不出駿馬的風礀,至於當年她去內蒙古草原遊玩的時候,牽出來的那些供遊人試騎遊玩的馬匹,更是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
屏翳每次都與陳穎共乘一騎,他總是不讓侍衛伺候,每每自己親自抱著她上馬。屏翳的坐騎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唯獨額上一點殷紅,屏翳為他的馬取名颯雪。
騎白馬的,可能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而她遇到了王子,可是她卻似乎是灰姑娘的壞姐姐,搶著那本不屬於她的幸福,每當這時候,陳穎又會覺得愧疚起來。
颯雪的速度很快,風馳電掣般飛奔在寬闊的御道上
,屏翳會緊緊摟著她,而陳穎漸漸愛上了這種御風而行的感覺。她既覺得刺激,卻又有些害怕,雖然在屏翳的懷中,她卻總是雙手緊緊握著馬鞍,深怕自己掉下去,而她的心,卻一次次隨著馬蹄飛騰,漸漸地飄了起來。
沿路都是雕樑畫棟,氣勢磅礴的宮殿樓宇,亭臺樓閣鱗次櫛比,接天連壁,就連宮中所謂的河塘都那般壯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