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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妃二人相思有多濃,糾葛有多深,怕是這亭臺水榭都已點滴記錄,這裡的一切都透著洛妃的影子,可他卻成婚了,與一個容貌平凡言語寡淡的女子。可愛情呢,滲透骨髓,鐫刻回憶,又豈是外人隨意揣測便能明瞭的呢?只是如今他們一個困守在這西華城中,另一個卻在深宮裡備受煎熬,這般相愛別離,著實讓陳穎不忍。
馮夷已經在中庭等候他們,衣衫卻還是昨天那套,眼中有些血絲,見他們來了,溫文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三人入座,楚伯夷派來的一眾侍衛已在外間用餐完畢,馮夷命人傳菜,各自寒暄了幾句。天昊本就想提此番的來意,馮夷卻先笑著止住了他的話頭,“皇弟不需焦急,今早我就已命人至西華城州牧處取了特行文書。”
說完便讓人將文書遞上,天昊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接,但想到他往日的行事風格,便也釋然了,取過文書細看,而後道,“皇兄有何事相請,不妨直說。”
馮夷笑了,“我也就一事未了。”
天昊明白他所指何事,當年馮夷與洛妃之間的事,旁人雖然不甚清楚,但是這些年洛妃枯守在潤澤園中寂靜度日所謂何事,他還是明白的。“她過得好,或不好,都不取決於陛下。”
被說中了心事,馮夷長嘆了一聲,取出懷中的簫,一曲終了,可惜少了琴聲相伴,總是蕭索。
陳穎因他曲中同洛妃琴聲裡一般無二的那份哀傷而淚盈眼眶,連天昊也有些動容,反倒是若木不為所動,當年的一切,不論誰對誰錯,都已成定局了。
“你還想她嗎?”陳穎開口問他,馮夷撫著簫不說話,繼而釋然一笑,“有些事,註定回不去的,想或不想,都不能改變什麼。”
“為什麼?既然你們還彼此思念,為什麼不在一起?”陳穎想起每每洛妃眉間鎖著的淡淡哀傷,既然他們還心中有彼此,為何非要這般人各天涯?
馮夷神情淡然,風輕輕撩拂他的髮鬢,似是應了那句,昨日少年今日老,他從回憶中抽離,告訴陳穎,“不是所有傷痛,都能由時間來化解的。”
那句話,還有那個人,就這樣留在了陳穎的心裡。那時的馮夷,明明對洛妃刻骨地眷戀,卻還是放手了,或許就是因為他這般的態度,他們才會錯過那麼多,直到最後走向無盡的寂寞裡吧。
一行人在馮夷的幫助下出城,本來馮夷想派人護送他們出城,卻被天昊謝絕,“曹陳思做事謹慎,如果你的人送我們,必然會被他懷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放心吧,我與他那麼多年,不比你對他了解得少。若非當初的我,何來今日的他?”馮夷笑著拍了拍天昊的肩膀,堅持送他們出城。
西華城中,北風呼嘯穿梭,一眾人終於見到城外的悽悽枯草,馮夷似乎還有些話要對天昊說,卻終是未曾啟口,他抱拳對馬上的眾人道,“就此別過,珍重。”
天昊向馮夷回禮,然後翻身上馬,陳穎和若木也跟著上馬,在馬上向他揮手道別。
馮夷的笑如和煦的春風,讓人在冬日的末尾覺得有些暖,可他負在身後的手上,那個錦袋,卻被握得濡溼。乾澀的北風早已將眼角吹得乾澀,也將多年的心事風化,但是回憶還是那麼清晰,那一顰一笑就這樣忘不了,抹不掉,說不清了。
故城韶光好,故子他鄉老。此生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陳穎一行人順利出城,馮夷另派了一隊人從其餘三個城門各自出發,佯裝成他們的樣子。天昊帶著陳穎從南門出城,從逾於河至太華山,再沿沅水一路南下。
陳穎說起馮夷,感嘆他就這般負了洛妃,可憐洛妃還在那裡等著他。
天昊聽完卻冷笑道,如果只是負了一個女子,算得什麼錯,他錯就錯在負了這江山。
陳穎雖不明白,但也知道不便再多問。
這日一行人駐馬休息,陳穎一貫無事可做,就在四周閒逛,見到天昊從灌木間拔出幾株開了紅花的赤色草木,陳穎好奇地上前打量,剛想碰就被天昊阻止了,“有毒的,別動。”
“有毒的東西你還採它幹嘛?”陳穎趕忙向後跳開一步,遠離這種危險物品,惹得天昊輕笑不止。
“這是芒草,可以用來捉魚。”陳穎一聽,雙目立刻放光,她對於這個神話般的世界著實充滿了好奇心。
“跟我來。”兩人走到溪邊,粼粼的水光中,幾尾魚兒躍水而出,天昊走到小溪中央,將一株芒草扔到水中,一條魚迅速遊了過來,一躍而起將芒草的紅花吞入腹中,未幾,便直挺挺如死屍狀浮在了溪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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