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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馮夷一聲長長的嘆息,一曲終了,他撫著簫問道,“她還好嗎?”
不知該如何回答,若木搖了搖頭,猶豫了一會兒,卻又點了點頭。
許久,才從懷裡取了個錦袋遞給他,馮夷望著那錦袋,欲伸手,卻又害怕著,顫抖著手,不敢接過。
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他搖頭,表面上雖無波瀾,可內心,卻還鈍鈍地感覺到疼痛。有些人留下的病根,就似陰雨天的風溼,不知哪一刻便會毫無預兆地疼,疼過後,卻又若無其事。
若木默默地將錦袋放在了茶座上,那裡頭,是當年他離開時,洛妃託了若木還他的東西,這次出來她便想著或許能從西華城走一遭,誰知還真的遇上了,於是若木便將洛妃所託之物舀來給馮夷,她知道她的舊主人與洛妃之間總是要有個了斷的,放下了錦袋,若木施禮告辭,馮夷沒有挽留。
夜色,靜得像水,明晃晃的月光投身在門前的池塘,冬天的雪,化在臺階上,點滴如漏。
寒風隨門隙竄入室內,就連暖爐都抵擋不住寒意,明滅的燈火,對映得馮夷的表情變得陰晴不定。
錦袋仍是她最愛的花紋樣式,鴛鴦交頸,花開並蒂,本是那麼美好的寄願,卻扎得他心裡生疼。
同來何事不同歸?
他早已知道那錦袋中藏著的是什麼,卻讓他怎麼去碰觸?那是曾經他親手為她佩上的,自他母親處得來的祖傳古玉。
而今舊情拋卻已久,什麼抱負,什麼江山,什麼功業,他全都不在乎,可惜的是,他仍做不到對她毫不在乎。
記得那些年,他奉命駐守西華城,西華城外,蒼山暮雪,連綿不絕的山脈,只有北風朔朔。
每日,從雞鳴到日落,只有那塵土飛揚,北風呼嘯,吹得人耳鬢髮老。
那些年,漫長的軍旅生涯,唯一可以慰藉的,是她絕美的容顏。
就似一株絕色牡丹,傲然於廣袤的荒山中,乾澀的狂風磨不去她如水的秋瞳。
夜長孤寂的時候,只有她的琴伴著他的蕭。她本不該隨行,卻任性地求了父王,讓她在西華別宮暫住,一住經年,竟是幾個春秋。
他馮夷此生,曾空許承諾無數,唯遺憾那句,願與宓兒生死相守。
最終還是負了她,不知該怎麼填補這缺憾,也許人生從來就需要缺憾。
本以為人生是那麼圓滿的月亮,卻忘了它會逐日殘缺,消失不見。
顫抖著雙手握起那錦袋,錦袋上還有她的刺繡,鴛鴦一雙,並蒂蓮開,多麼觸目驚心。她的笑容依稀,卻不知如今她的容顏又有什麼改變。
夜風吹得門拴嗚咽,不知不覺間,衣衫竟被打得溼冷。嘲解一笑,原來以為躲在這裡,終生不入朝堂便可忘卻這一切,但恐怕唯有這個人,他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風聲漸長,案牘間的書卷在明滅的燈火中翻飛,馮夷一直握著錦袋,摩挲著,一室的回憶。
第24章
天昊當夜未眠,守在陳穎房外直至天色露曉。不知此番馮夷是何用心,若說出手相助,畢竟與屏翳有嫌隙,若說要害他們,確又著實缺乏動機。這麼多年來,屏翳始終沒有放鬆對馮夷的挾制,且這麼多年,馮夷在朝中的勢力都已經汰換乾淨,他如今僅能在西華城中經營,此番又是為何要多此一舉?
清晨時分,聽見陳穎房中有聲響,若木先出了門為她喚人來伺候梳洗。陳穎伸著懶腰迷迷糊糊地站在門口,向天昊藏匿的方向撇了一眼,天昊驚詫於她敏銳的觀察力。
陳穎微微扯了嘴角笑了笑,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大聲對著天昊藏身的地方道,“出來吧,本姑娘發現你啦。”
天昊絕倒,從樹上一躍而下,站在了陳穎面前,陳穎“嘿嘿”一笑,“知道什麼出賣了你嗎?”
天昊不解地看著她,陳穎默默地指了指他的頭髮,遞了面鏡子給他,“昨天在集市上給你買的變裝帽子褪色呢,真是不好意思啊……”
天昊一陣沉默,然後悲憤地轉身甩袖離去。
陳穎偷笑著,不敢太大聲生怕被他滅口,不過他那麼盡心地護著她,又讓她覺得很感動,雖然她也明白,他做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救出他的皇兄而已。
一行人梳洗過後,僕人們引他們到中庭用餐,馮夷的居所佈置得很簡單,唯獨這中庭不同,那些花草樹木,無一不同於潤澤園,那庭前的流水,水上石橋,均與潤澤園的佈局一模一樣。
昨日來得匆忙,陳穎並未留意,此番一見,不免心下傷感,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