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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塊磚都得貼實了,急不來,急不來。”他是真不急啊。可磚不貼完,很多後續的工作也同樣要耽擱下來,尤其是老房子馬上要拆了,這裡不弄個大概,東西也搬不進來啊。
“差不多就行了。”且喜也是無奈。
那個老師傅忽然笑眯眯的對且喜說:“女孩子不要這麼著急,讓他急就行了。”竟然把他們當小倆口了。
第三十六章
且喜養成習慣,每天中午和每天下班都要去新房子那裡轉轉,可是,總覺得房子還是那樣,沒什麼變化,至多是在打補丁罷了。
“什麼味道?”最近,樓下的住戶都已經進行到粉刷階段了,且喜上上下下的經過時,不只自己會被嗆到,還經常會帶著滿身粉塵和刺鼻的氣味回家。趙葦杭會聞到,也不足為奇。
且喜早想把房子的事情告訴趙葦杭,但一直沒有機會。
房子剛買了沒多久,趙葦杭就被任命為J市常務副市長,主管城建。J市事實上就是縣級市,附屬於本市,所以離得很近。開車上下班的話,對於他們的生活並不會有多大影響。可趙葦杭卻堅持每週才回來一次,平時都住在那邊的招待所裡。
正所謂鞭長莫及,他也顧不到且喜,每週回來,就是拿些換洗衣物。其實,漸漸也沒什麼可拿的了,家裡他常穿的、常用的,都被他搬的差不多了。且喜每次收拾屋子的時候,看著日漸空曠的衣櫃和空蕩蕩的書桌,都有種錯覺,趙葦杭會隨時消失,不用再回來了。
“嗯,那個,”且喜鎮定了一下,“這個是油漆的味道。我在安置的小區裡面挑了套嶺東路的房子,帶個小閣樓,正在裝修。”說起房子,就像媽媽提到自己的孩子一樣,且喜自然而然的就放鬆了。她還帶著點兒熱切,看著趙葦杭,好像只要他打聽,就要滔滔不絕的講她的裝修經。
“那裡好麼?”
“很好啊,呵呵。”且喜不是說不出哪裡好,而是不大好意思說。開始的時候,只知道是喜歡。後來,才覺得,每個女孩都有做公主的夢想吧,閣樓,有點像童話書裡面囚禁公主的高塔,在裡面,可以幸福的等待,等待幸福。
“有多好?”趙葦杭坐在那裡,眼睛望著遠處,根本不需要且喜回答,“在你那兒,哪裡都比這裡好吧。”他的眼神裡都是落寞,聲音裡都是蕭索。
在那個且喜醉的不省人事的夜晚,她在被抱起的那一刻,曾經有過一絲清明,她的聲音很小,嘟囔著,“別再那麼叫我,別叫我。”
趙葦杭只覺得手臂一僵,幾乎要把她摔在地上。她在想著誰,秦閔予麼,想就想了,竟然還被他知道,而這個知道,瞬間刺痛了他的心。
對於顧且喜,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在意了呢?或者,是歸家時她的擁抱;或者,是北京時沒有旁騖的時時惦念;又或者,是更早時發覺她離家時的心焦……這份在意,來的並不是時候,如果可能,他寧願他的婚姻中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在意,這樣,對他來說,更容易些。
誰會知道呢,趙葦杭的在意,就是真的在意,他不能同任何人分享,要,即是全部。所以,他也想,疏遠或者會淡化這種錯覺。他也不願意再承受任何心痛,顧且喜,簡單得不會隱藏任何情緒。
可是,夜裡,真正靜下來的時候,他就會不自覺的盯著且喜看,想這樣看出來,這樣的夜裡,她的夢中,是誰。
工作,給了他逃離的機會,可他的遠離,難為的似乎只是他自己。在那邊忙到深夜,經常會不自覺的開車回家,看看她是否鎖好房門,關好水電煤氣。回來看她,又很怕她知道,甚至不敢開啟臥室的門。顧且喜就是顧且喜,對這些一無所知,他不知道對這一切是該感覺可氣還是可笑。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就在忙房子的事情麼?還挺快,接近收尾了吧。”
“沒有,早著呢。秦閔予不知道哪找的老師傅,把貼瓷磚弄得跟造衛星那麼精細,我們都在等他貼最後一塊磚呢。”
趙葦杭坐在那裡,陡地站起來,“我們?哪裡來的我們!你給我說清楚,是怎麼個我們!”
且喜也慌了,她實在是沒想過太多。雖然秦閔予的幫忙,最初的確讓她有點不安,但是,他出現的時間永遠同她錯開,總是在她視線之外,把事情安排妥當,並沒有給她造成任何困擾,也沒讓她有任何遐想。雖然一起裝修的這些住戶們也會偶爾打趣她,她也都很認真的說明,秦閔予,只是朋友。所以,且喜自認是坦蕩的,同趙葦杭說的時候,也沒想過要掩飾。
“秦閔予只是幫我買房子裝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