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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是如此素常,難登大雅,請客宴會,少有人用高麗菜入席。這是高麗菜的形象問題,它與馬鈴薯都是困頓的日子裡,每餐少不了的食物。那種與貧窮困頓糾纏在一起的氣味,伴著童年一起駐進味蕾與記憶。
高麗菜如此普羅,從中國北方到南方,從日本到中亞,再到北歐、中歐、南歐、美洲,高麗菜以不同的菜式呈現出不同的風味。關東煮(一種源自日本關東地區的風味料理,一般材料包括雞蛋、蘿蔔、蒟蒻、魚丸、高麗菜卷等,以海帶和鰹魚湯燉煮而成)裡的高麗菜卷,和蘿蔔、魚丸、炸豆腐煮成熱騰騰一鍋,吃的時候蘸點甜茄醬,是小時候經常吃到的殖民口味。
九十三歲的楠姨,一直用維多利亞時代傳統的方法煮高麗菜:為了去掉她所謂的苦味與韌勁(bitter and stringy),第一次煮過的水倒掉,加水再煮,最後放奶油、胡椒與鹽調味。她以為是軟嫩好吃的,我卻每次看了就想喊救命,再也沒有比爛高麗菜更令人沮喪的食物。
不是楠姨嘴挑,大部分歐洲、美國的高麗菜,又粗又壯,很難讓人有好感,只有偶爾從西班牙買過來一種圓錐體形、頭大尾尖的高麗菜種,可以和我們臺灣的高山種媲美。
在匈牙利市場曾看到專門切高麗菜的機器,高高的架式,像小時鄉下吹稻子的風鼓,一個大大的肚子,朝天張著一個大口。農夫們把高麗菜扔進去,出來就是一絲絲的碎高麗菜。
為了過冬,他們曬乾了高麗菜絲做醃酸菜(sauerkraut),與陝北吃到的酸白菜幾乎是一樣的口味,東歐人拿來燉肉配菜。德國著名的酸高麗菜燉豬腳,吃起來非常的中國北方。
高麗菜卷大概是唯一比較精緻的吃法了。坐火車行經西伯利亞的時候,吃到高加索婦女自制的高麗菜卷。它是將調味的碎肉捲進高麗菜葉裡,鋪上一層酸泡菜用茄汁與高湯燉煮。南歐的高麗菜卷,裡邊的碎肉拌了浸過的生米,添了醋,跟俄國式的高麗菜捲風味相近。
基本的高麗菜卷是將米飯泡軟,洋蔥炒香加入碎肉、米、鹽、調味料(隨自己喜愛調味,法式、義大利式、泰國式、南歐式,隨意加上自己喜歡的香菜),捲入開水煮軟的甘藍菜葉裡,用番茄汁加檸檬汁,文火慢煮一至兩小時。
把高麗菜蒸熟了,一葉葉摘下,去梗,用來卷蒸熟去水的菠菜,橫切成壽司一樣的圈圈,外面晶瑩的淺綠,裡面深濃的墨綠,澆上醬油、香油、蒜頭醋調成的汁,再撒點香菜、芝麻,便成為美麗、健康又鮮爽的開胃小菜、宴會小吃。
麥當勞店裡用來配炸雞塊或熱狗裡少不了的芥末高麗菜色拉(coleslaw),是初到美國就被人教會的一道小佐菜,是生吃高麗菜最好的方式。做法也簡單,把洗乾淨的高麗菜,去梗切絲,加鹽略醃,去水分後調入適量的美乃滋、芥末醬、蒜頭、胡椒鹽、檸檬汁就成了。夏天烤肉,配豬扒、牛排、雞腿都是最佳拍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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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高麗菜的形象(2)
融合的做法是加入咖哩的熱辣、木瓜絲的異國情調,以及薄荷的清涼。
日本餐館也常有高麗菜、紅蘿蔔切絲,拌米醋、香油、蒜頭、鹽的清淡吃法。
醃過的酸高麗菜配美式黃芥末,是吃熱狗的經典口味。沒那份酸高麗菜,就像吃漢堡沒有番茄醬一樣,怎麼也不地道。只是熱狗、漢堡的輝煌時代已經逐漸沒落,這些小佐菜也不曾有過什麼風光。就像過去我們常吃的泡菜,好久好久都不見那一缸子酸水浮著殷紅的辣椒與黃綠的高麗菜了。
泰國人用高麗菜加青椰與四季豆或蘆筍,猛油烈火炒後加魚露、萊姆汁、辣椒,上鋪腰果,撒滿香菜,便做成一道生猛鮮活的家常小炒,讓高麗菜生香活現。這是因為亞洲熱帶的高麗菜清脆甜嫩,而美國或歐洲大部分的高麗菜又硬又老又乏味,像人造橡皮,需要一個能反芻的牛胃來消化。
有一段住陽明山的日子,附近七星山、竹子湖一帶生產的高麗菜,又脆、又鮮、又甜,用香油、蒜頭、辣椒加點糖醋烈火快炒,是一道懂得火候就可以出神入化的簡單美食。炒出來的菜生機盎然,吃在嘴裡,嘎吱有聲,香辣脆爽,十分有勁,就像遇到辣妹一樣讓人心驚肉跳地歡喜。
水芹生猛,茄子隨和,洋蔥潑辣,馬鈴薯老實,蘋果甜美,無花果墮落,草莓極具誘惑,番茄有魅力,黃瓜清純,苦瓜抑鬱,木瓜孤僻……高麗菜是謙卑溫和的。
有一種叫Brussel sprouts的迷你小高麗菜仔,長在一根菜梗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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