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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我,剛剛傳來訊息,我們這一區的街市可能要被拆,而會建一個比較大的平價超市來替代。據說,這個舉措是政府覺得,街市衛生防疫管理比較差,如今雞鴨鵝等肉類疫病繁多,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釀成災禍。這想法當然沒有問題,問題是,簡師奶的檔口就在街市,若那裡被拆,則意味著她失業,她一失業,我們一家便會陷入困頓,無從運作。
我心裡迅速想了許多法子,卻又一一被否決,這具身體諸多限制,連駕照都不夠年齡拿,能幹什麼?股市期貨,這些投資若無前期資本運作,長期盯盤,弄錢就跟賭博一樣,根本做不得數。我一無資金,二無資歷,如何解決這樣的家庭經濟危機?
因為擔心簡師奶的情緒不好,我早早收工回家,一進門,卻見廚房內鍋盤乒乓響,我閃身進去,卻見簡師奶性質頗高,繫著圍裙,一路炒菜,一路哼唱粵曲,我心裡狐疑,說:“媽,今天什麼好日子啊?煮這麼多好吃的?”
簡師奶白了我一眼,說:“不是好日就不能煮多兩個菜嗎?我今天遇到貴人了。”
“什麼貴人?”我滿腹疑惑,說:“竟能一向孤寒(吝嗇)的簡師奶割肉,這麼厲害。”
“死仔!”簡師奶罵道:“這麼有空,過來接著做!”她不由分說,將鍋鏟塞到我手中,轉身說:“我去佈置一下,難得人家肯踏進咱們這種地方,要好好收拾才好。”
“媽咪,”我一邊接著做她廚房的工作,一邊說:“你到底請了誰啊,做這麼多,吃得完嗎?”
“吃不完再說,別曬(浪費)口水了,快點幹活,客人馬上就來了。”簡師奶吼了我一聲,解下圍裙遞給我,我只得繫上,埋頭做菜,忙得差不多了,卻聽得外面一陣喧鬧,夾雜著簡師奶高聲笑語,似乎頗為高興。我輕笑了下,這家裡很久沒來客人,難得母親開心,我便盡職做好煮飯公好了。我將現炒的花甲盛入盤中,端了出去,笑說:“媽咪,吃得了飯了。”
“啊夏先生,不好意思哈,家常便飯,你別嫌棄。”
我一呆,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下一秒,卻聽得那個令我膽顫心驚的聲音響起:“哪裡,簡太太,是我冒昧打擾,麻煩你們了。”
第 16 章
腦子裡瞬間有些空白,我盯著眼前的男人,耳邊恍惚傳來誰家空調機的風扇運轉聲,誰家放著粵劇的咿咿呀呀聲,腰腹小腿等等舊患,莫名其妙開始痠痛,胸口如壓了巨石,艱於呼吸。
怎麼辦?夏兆柏找上門來了。如此睚眥必報的男人,我用黃銅相框砸了他三兩下,又拿高爾夫球杆抽了三下,還將他綁於床柱,拿手機拍了他的裸照,上一世,他能為一杯檸檬水,摧垮林氏八十年基業,害林世東生無可戀,葬身車輪底下,這一世,我所做的,比之那杯檸檬水,不知冒犯了多少倍,他想怎麼報復?害我,還是害簡師奶?
我悚然一驚,立即看向簡師奶,只見她容光煥發,捲髮梳得齊整體面,穿著禮拜日我們上茶樓飲茶才穿的黑底印花套裙,領口上還彆著珍珠胸針。街市裡拼搏搶生意的女人,精緻打扮只是一種奢侈,生活早將她的本來面目磨去,遺下眾多壓迫的痕跡。我見慣的,多是她兇悍潑辣,利索操勞的一面,卻忘了,原來母親也是一個女人,而且曾經,是個漂亮的女人。不然,簡逸哪來一張剔透乾淨的臉?只是這個漂亮女人,生性耿直,做人極傻,不懂得在青春未曾逝去之時,用美貌換取生活的保障,反而將女人愛美的天性生生掐斷,守寡守了十幾二十年,獨自一人拉扯孩子長大。也就是在此刻燈下,橙色光線將她的臉龐勾勒得極為柔和,我忽然看到她年輕時驚鴻一瞥的美。只是那美被隱藏在生活的層層盤剝之下,所剩無幾,唯有在客人上門,為不至於失禮,方顯現出來。
我心中如遭重錘,這個女人已經吃了數不盡的苦,若再因為我一時的愚蠢,而再經受別的磨難,我良心何安?
一瞬間,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幾耳光,為什麼要糾結林世東的過往,再招惹了夏兆柏?林世東算個屁,死就死了,為什麼還要讓這一世的親人,因為他,而蒙受可能的危難?
我渾身戰慄起來,盯著夏兆柏,端著菜盤的手越握越緊,心忖:不管你要怎樣,都不要傷害她,不然,我真的會跟你拼命。
我一世懦弱,卻再不是當日那個愚蠢笨拙的東官,我早已死不足惜,我真的,可以為了媽媽,跟你拼命。
他看著我,目光深沉,臉上波瀾不興,隨即微微一笑,彷彿看著鬧彆扭的孩子一般,搖搖頭,一步踏上,在我來不及察覺之時,已經隔著菜盤,在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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