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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等著他說下去,可這牛高馬大的男孩卻忽然侷促了起來,說:“我,我要回英國唸書了,那個,下一週有個party,也就我們那些中學校友聚聚,你能來嗎?”
“這算道歉嗎?”我淡淡地說:“如果是,我接受,但Party什麼的,我不能參加,我說過,我不記得你們了,去了也沒意思。”
“那天,那天是我生日,”那孩子有些急了,說:“你放心,我沒有請那些以前欺負你的人,都是一些舊同學,大家就是隨便聚聚聊聊,你來吧,很多人都好久沒見到你,也想關心一下你的近況。”
我滿心狐疑,卻不想接話,這時卻聽見簡師奶說:“是你們舊同學聚會嗎?逸仔,既然這樣,你就去吧。老悶在家裡也不好。”
簡師奶只想到孩子該多交往,卻完全不懂得,人心叵測,幡然悔悟之類的東西,並不適合每一個人。我冷冷地打量眼前這個男生,一直看到他不自然地轉開視線,忽然笑了笑,說:“好啊,我去。”
“那我到時候來接你。”那男孩驟然笑逐顏開,飛快接著說。
“可以。”我點了點頭。
第 10 章
隔了幾日,那男孩便正兒八經差人送了請柬過來,約了某月某日某時,於某酒店頂層餐廳,李府長公子世欽賀弱冠生辰宴會,敬請閣下蒞臨列席之類。我看了輕笑一聲,隨手拋到一邊,簡師奶剛巧在一旁,撿過來一看卻大加讚歎,連誇這孩子禮數周到,又是幫我挑衣服,又是幫我挑禮物,口口聲聲“不要失禮人”,倒顯得比我要來得興奮。我知道簡逸這麼多年來,恐怕是頭一回,有同學仔邀去參加別人的生日Party,在她看來,這意義非同小可,怕是孩子走出家裡,走出自我封閉的了不起的一步。因而我只全程微笑,乖乖任她將我弄來播去,滿足一個母親的殷切和期待。但我自拿到這張請柬後,心裡卻有些說不出的憋悶和無奈,原因很簡單,上一世林世東生性慷慨,不時總有宴賓客之舉,全港大大小小的各國酒店餐廳,各類中式酒樓飯莊,只要檔次高,我幾乎都有所涉獵。請柬上這一家酒店,以頂層地道的法國餐廳馳名全港,邀請人去法國餐廳吃生日會,卻送來中式請柬,這其中的用意,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我只能佯裝不知,沒有辦法,簡逸自幼長在華富村這等地方,不可能會懂法文,簡師奶勤儉持家,帶著孩子頂多禮拜六日上茶樓飲茶,絕不可能有機會上那等單單一個前菜冷盤便動輒上千元的地方。李世欽,大概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故而肆無忌憚,犯不著掩飾虛偽。簡師奶不明就裡,以為我要去飲喜酒那樣的地方,故特地問勇哥借他以前的正裝一套,並配以絳紅暗格領帶一條。那西服過大,且面料質地均為下層,款式又相當老舊,裁剪也頗為粗糙,簡逸一派青春模樣,套上這樣的衣服,硬生生給拖老十歲不止。
但我卻只是微笑,索性放開做了活動木偶,任勇嫂與簡師奶興致勃勃裝扮我,看著自己充滿喜感的模樣在鏡中呈現,宛若鄉下初次進城的小男孩,頗令我啞然失笑,不禁想到,若挑剔成性的林夫人再生,見此境況,當能硬生生昏死過去。我忽而發現,這兩位師奶級人物的品味雖然奇差,但這整個過程中的趣味,卻不是自歐洲飛來的某設計師繞著你轉,或訓練有素的名店導購小姐小心而殷勤的推薦所能比擬。弄完之後,我朝鏡子裡頭一瞥,禁不住笑出了聲,別的不好說,要這副打扮,那家餐廳是絕對進不去,但回頭見著簡師奶亮晶晶的眼睛,這樣的話我卻不便多言,遂笑了笑說:“媽咪好厲害,我覺得自己現在好像金光閃閃,要去走紅地毯,拿金像獎一樣。”
勇嫂笑著說:“我們逸仔一打扮啊,真是靚仔過明星,簡媽,你說是不是?”
簡師奶得意洋洋,說:“那還用說?我的兒子嘛。時候差不多了,”她急急忙忙將給李世欽李公子準備的禮物遞給我,說:“早點出門不塞車,玩得開心點,晚一點回來都無所謂。”
我接過禮物,笑著點點頭,又朝勇嫂道了別,施施然出了門下樓。一輛黑色房車停在樓下,見著我,朝我按了按喇叭,我隨即輕笑,看來有人生怕我不去,還真的委派司機,務必要我到演這出鬧劇。只是那孩子卻不知,有很多時候,劇目一旦已開鑼,便隨時會偏離他原定的規劃,而且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到時都需演下去,不然,如何讓大家都皆大歡喜?
我走近那輛車,那車窗褪下半邊,露出司機無表情的一張臉,宛若剛剛被上司訓斥一頓那般口氣生硬地說:“簡逸先生?”
我點了點。他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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