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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這些日子來家
破人散,父母被擒,迄今不知生死,全是因這矮小道人而起,
雖知他武功高過自己百倍,但胸口熱血上湧,忍不住便要拔
出兵刃向他刺去。然而這些日來多歷憂患,已非復當日福州
府那個鬥雞走馬的紈褲少年,當下強抑怒火,說道:“青城派
好事多為,木大俠路見不平,自要伸手。他老人家古道熱腸,
最愛鋤強扶弱,又何必管你開罪不開罪於他?”
劉正風一聽,不由得暗暗好笑,塞北明駝木高峰武功雖
高,人品卻頗為低下,這“木大俠”三字,只是自己隨口叫
上一聲,其實以木高峰為人而論,別說“大俠”兩字夠不上,
連跟一個“俠”字也是毫不相干。此人趨炎附勢,不顧信義,
只是他武功高強,為人機警,倘若跟他結下了仇,那是防不
勝防,武林中人對他忌憚畏懼則有之,卻無人真的對他有甚
麼尊敬之意。劉正風聽林平之這麼說,更信他是木高峰的子
侄,生怕餘滄海出手傷了他,當即笑道:“餘觀主,木兄,兩
位既來到舍下,都是在下的貴客,便請瞧著劉某的薄面,大
家喝杯和氣酒,來人哪,酒來!”家丁們轟聲答應,斟上酒來。
餘滄海對面前這年輕駝子雖不放在眼裡,然而想到江湖
上傳說木高峰的種種陰毒無賴事蹟,倒也不敢貿然破臉,見
劉府家丁斟上酒家,卻不出手去接,要看對方如何行動。
林平之又恨又怕,但畢竟憤慨之情佔了上風,尋思:“說
不定此刻我爹媽已遭這矮道人的毒手,我寧可被你一掌斃於
當場,也決不能跟你共飲。”目光中盡是怒火,瞪視餘滄海,
也不伸手去取酒杯,他本來還想辱罵幾句,畢竟懾於對方之
威,不敢罵出聲來。
餘滄海見他對自己滿是敵意,怒氣上衝,一伸手,便施
展擒拿法抓住了他手腕,說道:“好!好!好!衝著劉三爺的
金面,誰都不能在劉府上無禮。木兄弟,咱們親近親近。”
林平之用力一掙,沒能掙脫,聽得他最後一個“近”字
一出口,只覺手腕上一陣劇痛,腕骨格格作響,似乎立即便
會給他捏得粉碎。餘滄海凝力不發,要逼迫林平之討饒。哪
知林平之對他心懷深仇大恨,腕上雖痛入骨髓,卻哼也沒哼
一聲。
劉正風站在一旁,眼見他額頭黃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滲將
出來,但臉上神色傲然,絲毫不屈,對這青年人的硬氣倒也
有些佩服,說道:“餘觀主!”正想打圓場和解,忽聽得一個
尖銳的聲音說道:“餘觀主,怎地興致這麼好,欺侮起木高峰
的孫子來著?”
眾人一齊轉頭,只見廳口站著一個肥肥胖胖的駝子,這
人臉上生滿了白瘢,卻又東一塊西一塊的都是黑記,再加上
一個高高隆起的駝背,實是古怪醜陋之極。廳上眾人大都沒
見過木高峰的廬山真面,這時聽他自報姓名,又見到這副怪
相,無不聳然動容。
這駝子身材臃腫,行動卻敏捷無倫,眾人隻眼睛一花,見
這駝子已欺到了林平之身邊,在他肩頭拍了拍,說道:“好孫
子,乖孫兒,你給爺爺大吹大擂,說甚麼行俠仗義,鋤強扶
弱,爺爺聽在耳裡,可受用得很哪!”說著又在他肩頭拍了一
下。
他第一次拍肩,林平之只感全身劇震,餘滄海手臂上也
是一熱,險些便放開了手,但隨即又運功力,牢牢抓住。木
高峰一拍沒將餘滄海的五指震脫,一面跟林平之說話,一面
潛運內力,第二下拍在他肩頭之時,已使上了十成功力。林
平之眼前一黑,喉頭髮甜,一口鮮血湧到了嘴裡。他強自忍
住,骨嘟一聲,將鮮血吞入了腹中。
餘滄海虎口欲裂,再也捏不住,只得放開了手,退了一
步,心道:“這駝子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虛傳,他為了震脫我
手指,居然寧可讓他孫子身受內傷。”
林平之勉力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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