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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下沉吟,從房中踱了出來,剛走進天井,突然間豁喇
一聲,一盆水向他身上潑將過來。令狐沖立時倒縱避開,那
盆水便潑了個空。只見一個軍官手中正拿著一隻木臉盆,向
著他怒目而視,粗聲道:“走路也不帶眼睛?你不見老爺在倒
水嗎?”
令狐沖氣往上衝,心想天下竟有這等橫蠻之人,眼見這
軍官四十來歲年紀,滿腮虯髯,倒也頗為威武,一身服色,似
是個校尉,腰中掛了把腰刀,挺胸凸肚,顯是平素作威作福
慣了的。那軍官喝道:“還瞧甚麼?不認得老爺麼?”令狐沖
靈機一動:“扮成這個軍官,倒也有趣。我大模大樣的在江湖
上走動,武林中朋友誰也不會來向我多瞧一眼。”那軍官喝道:
“笑甚麼?你奶奶的,有甚麼好笑?”原來令狐沖想到得意處,
臉上不禁露出微笑。
令狐沖走到櫃檯前付了房飯錢,低聲問道:“那位軍爺是
甚麼來頭?”那掌櫃的愁眉苦臉的道:“誰知他是甚麼來頭?他
自稱是北京城來的;只住了一晚,服侍他的店小二倒已吃了
他三記耳光。好酒好肉叫了不少,也不知給不給房飯錢呢。”
令狐沖點了點頭,走到附近一家茶館中,泡了壺茶,慢
慢喝著等候。
等了小半個時辰,只聽得馬蹄聲響,那軍官騎了匹棗紅
馬,從客店中出來,馬鞭揮得拍拍作響,大聲吆喝:“讓開,
讓開,你奶奶的,還不快走。”幾個行人讓得稍慢,給他馬鞭
抽去,呼痛聲不絕。
令狐沖早已付了茶錢,站起身來,快步跟在馬後,眼見
那軍官出了西門,向西南大路上馳去。奔得數里,路上行人
漸稀,令狐沖加快腳步,搶到馬前,右手一揚。那馬吃了一
驚,噓溜溜一聲叫,人立起來,那軍官險些掉下馬來。令狐
衝喝道:“你奶奶的,走路不帶眼睛麼?你這畜生險些踹死了
老子!”他不開口,那軍官已然大怒,這三聲一罵,那軍官自
是怒不可遏,待那馬前足落地,刷的一鞭,便向令狐沖頭上
抽落。
令狐沖見大道上不便行事,叫聲:“啊喲!”一個踉蹌,抱
頭便向小路上逃去。那軍官怎肯就此罷休,躍下馬來,匆匆
將馬韁系在樹上,狂奔追來。令狐沖叫道:“啊喲,我的媽啊。”
逃入樹林。那軍官大叫大嚷的追來,突然間脅下一麻,咕咚
一聲,栽倒在地。
令狐沖左足踏住他胸口,笑道:“你奶奶的,本事如此不
濟,怎能行軍打仗?”他在懷中一搜,掏了一隻大信封出來,
上面蓋有“兵部尚書大堂正印”的硃紅大印,寫著“告身”兩
個大字。開啟信封,抽了一張厚紙出來,卻是兵部尚書的一
張委任令,寫明委任河北滄州遊擊吳天德升任福建泉州府參
將,剋日上任。令狐沖笑道:“原來是位參將大人,你便是吳
天德麼?”
那軍官給他踏住了動彈不得,一張臉皮脹得發紫,喝道:
“快放我起來,你……你……膽大妄為,侮辱朝廷命官,不……
不怕王法嗎?”嘴裡雖然吆喝,氣勢卻已餒了。
令狐沖笑道:“老子沒了盤纏,要借你的衣服去當一當。”
反掌在他頭頂一拍,那軍官登時暈去。
令狐沖迅速剝下他衣服,心想這人如此可惡,教他多受
些罪,將他內衣內褲一起剝下,全身赤條條地一絲不掛。一
提他包袱重甸甸地,開啟一看,竟有好幾百兩銀子,還有三
只金元寶,心想:“這都是這狗官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難以物
歸原主,只好讓我吳天德參將大人拿來買酒喝了。”想著不禁
笑出聲來,當下脫去衣衫,將那參將的軍服、皮靴、腰刀、包
裹都換到了自己身上,撕爛自己衣衫,將他反手綁了,縛在
樹上,再在他口中塞滿了爛泥。轉念一想,回身抽出單刀,將
他滿臉虯髯都剃了下來,將剃下的鬍子揣入懷中,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