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悅多過於震驚。
淚水不由自主地湧進眼眶,原來皇上畢竟是疼王爺的,他畢竟不忍打死他啊!
小小的男孩從宮外奔進來,貼著蕭潼的大腿跪了下去,仰起臉,臉上淚痕猶在:“父皇,為什麼要打三叔?三叔做錯了什麼?三叔疼兒臣,兒臣不捨得三叔死。三叔孝順父皇,請父皇也疼疼三叔好不好?”呆了片刻,看清父親的表情,聲音低下去,囁嚅道,“……父皇,你哭了?”
“不是,朕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蕭潼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鼻音,卻強自裝著平靜。
“父皇騙兒臣,這宮裡哪來的沙子?”蕭丹死死抓著蕭潼的龍袍,“父皇在心痛,對不對?父皇也不捨得打死三叔,對不對?”
“不是。”蕭潼將他拉起來,聲音艱澀,一字字道,“朕對你三叔已經失望了,他做的錯事太多太多……丹兒,你一個人來的?”
“不是,還有母后,母后在外面守著三叔。”
“是她命侍衛停手的?”蕭潼的聲音突然高起來,臉上驟然而生的凜然之色令蕭丹嚇得小臉發白,結結巴巴地道:“是……三叔快死了,母后跟他說話,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蕭潼騰地站起來,想拔腿往外跑,走了兩步又停住,回頭命宇文方:“宇文,你去外面看看靖王怎麼樣了。”
宇文方大喜過望,連忙應聲奔了出去。
“父皇,你還是不肯去看三叔麼?”蕭丹可憐兮兮地看著蕭潼,慢慢舉起手裡的畫,“父皇,這是母后送給你的。”
蕭潼皺眉:“這是什麼?”接過畫,輕輕開啟,忽然目光一滯,猶如平靜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各種各樣的表情沿著五官線條擴散出去,握畫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畫上頭戴金冠、身裝錦袍的少年拉著一位雪衣男孩的手,坐在花園的岩石上,好象正在給男孩講故事,臉上帶著寵溺的、和煦如春風的笑容,男孩看起來才五六歲的樣子,漂亮得如同玉娃娃一般,用一種充滿崇拜的、依賴的目光看著少年,笑容燦爛得猶如此刻照在他們身上的陽光。
這幅畫畫得栩栩如生,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生動,讓人看了心裡暖暖的。
“大哥,為什麼孔融要讓梨啊,從來兄為大、弟為小,弟弟不是應該孝敬哥哥麼?小弟不學孔融的弟弟,小弟今生一定會好好孝敬大哥的。”
栩栩如生的畫面,迅速地勾起蕭潼的回憶。而這回憶如此清晰,彷彿就在昨日。清脆的、稚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字字如甘泉流入他心底。那麼小的孩子,說出話來卻擲地有聲,彷彿將一生的承諾都給了自己。
怔怔地站了很久,蕭潼冰山般的面容慢慢解凍。
然兒從小聰明絕頂,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隨手勾描,兩人的形象便躍然紙上。記得那是在自己十五歲生辰的時候,剛剛登上皇位的自己,龍袍玉帶,風度翩翩,而只有八歲的蕭然,帶著一臉皎若明月的笑容,向他奉上他親手畫的這幅畫。那一刻,他感動地將他緊緊摟在懷裡,謝謝他給自己帶來了最好、最珍貴的禮物。
“小弟今生一定會好好孝敬大哥的。”
為自己出生入死、征戰沙場;為自己甘心屈尊、隨侍左右;為自己違心地滅了塔薩;為自己一次次忍受責罰而默默承受……
這個兄弟,讓自己疼也不是、罵也不是、愛也不是、恨也不是,殺不捨得殺,打又起不了作用,他這位兄長真正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這個兄弟,貌似溫潤,實則滿身都是稜角,他駕馭天下容易,卻對兄弟拿捏不得。
“皇上,皇上。”宇文方急匆匆地奔進來,滿臉惶急,“王爺已經昏迷不醒,牙關緊咬、氣息奄奄,皇后娘娘差人去請太醫了。只是屬下看王爺這個樣子……怕是危險得很……”
一語未了,蕭潼已推開他衝了出去。
“皇上……”陸宛柔正想迎上去,被蕭潼怒喝一聲“閃開!”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讓到一邊。
蕭潼衝到刑床邊,看著蕭然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兒,臉色是死一般的蒼白,被汗水溼透的頭髮一縷縷貼在臉上,整個背部、臀部都染滿鮮血。平素湖泊般溫潤、靈動的眼睛緊緊閉著,嘴唇失色,嘴角有殷紅的血絲掛下來。
他彷彿被一根鐵錐從頭插到底,死死釘在地上,整個身子僵在那兒,鋪天蓋地的痛楚迎面襲來,兩眼發黑。半晌才突然明白過來,衝上去抱起蕭然的身子衝進宮去,不管他滿身是血,將他放到自己的龍床上。
“然兒,然兒,你醒醒!”他輕輕拍打著蕭然的臉,剛才還是紅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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