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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陶伸了臉讓她擦,擦完了,順手取過車上備下的一壺蜜水來,自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喝了。嚥下去,才鬱悶地道:“可不是麼,我這位顏兄弟,又要胡來了。”
蔡氏便問:“可是他整日沒口子地誇讚他家三房那個孫女兒的事?恐怕不止這些個。”
鬱陶對這妻子卻是敬重的,更兼他猜的是顏啟要為顏靜姝尋個好婆家之類,不免將自己的猜測說了,言罷,又囑咐道:“他也不是全然糊塗的人,怕是為了設若自己有個萬一,給他家三郎這一家子好有個交代。結個好親家,也是多條路。否則……”
蔡氏聽了,冷笑一聲啐道:“呸!他還不糊塗!他簡直愚蠢透頂!他那個心愛的兒子若是有朝一日身敗名裂了,都是他害的!”
鬱陶因自己起自寒微,雖知自己有主意,然於許多細務上頭,還是有些照顧不到,是以深敬妻子。又因妻子處事也頗為周到,愈發樂得聽她在這些事情上頭的見解。便問:“夫人何出此言?”
蔡氏嘆道:“總有些個男人,自以是一家之主,自家做甚麼便都是對的了。豈知……唉,我且問你,他四個兒子,為甚只管這一個?另三個他可管了?一樣的兒子,細論起來,那三個人品還更貴重些兒,他為甚不管?”
鬱陶有些尷尬地道:“許是憐他幼年喪母?”
蔡氏面上登時改了顏色,直啐到了鬱陶臉上:“呸!你這是還沒醒酒呢?阿楚現今活得好好的,他怎地喪母了?正是你們這些男人這般想,才將事情做壞的!顏三郎只有一個母親,就是阿楚!似你那顏兄弟這等想法,平日裡能不帶出來?一帶將出來,那三郎能掩得住心事?”
鬱陶被老婆啐了一口,也不惱,卻不由冒出汗來:“你是說?”
蔡氏嘲弄道:“打小兒怕阿楚待他不好,一絲手也不肯松,生生弄得母子離心。休要管三郎是打誰肚子裡爬出來的,母親只有一個。我知道你要說她杖斃了吳氏,那又如何?一侍妾耳,與小郎君何干?阿楚杖斃了她,就是存著保全闔家顏面的心思,也是為了保全三郎。她是當三郎做兒子的,若無人挑唆,禮法世情,三郎也只能與她母慈子孝,豈不兩相便宜?前二年,阿楚連二郎的實職都允讓與三郎了,做得還不夠?現在可好了,離心離德,你那好兄弟還做夢呢。”
鬱陶一點即透:“如今他又這般待這小三娘,豈不是……重蹈覆轍?”
蔡氏一撇嘴:“這人要上趕上尋死,攔是攔不住的。有那樣的父母,又有一個不清不楚的祖父,我看她長不好,日後婚事怕是難了。他也怕自己一朝不測,留下顏三郎一房沒人管?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都說他是個聰明人,我看吶,差遠了。”
鬱陶擦了把汗:“夫人說的是。”
蔡氏看他這乾巴瘦的樣兒,現在看他還是醜,可這男人,真不是靠長相的。當初都說楚氏嫁得不錯,這幾十年過得委實不好。另一位叫人羨慕的人,此時已身死家消了。忍不住拿手絹兒給他擦了:“郎君,他們的破事,你少管。最難斷的是家務事,你便是與顏車騎好,也得看看道理才是。”
鬱陶道:“夫人說的是,我便不管。我也不想與他做親家了,不夠亂的。”他與顏啟、趙忠自是武臣派,平素關係不錯,雖然有競爭,卻也有些守望相助的意思。然而說到做親家,那又是另一個標準在衡量了。
蔡氏笑道:“我卻不這麼想,倒想與他做個親家,咱們五娘也到了及笄的歲數兒。你看?”
“顏家四郎?”
“正是。”
“好!”
“這般痛快?”
“哪能不痛快?聖上兩個公主也到年紀了,他又養下了皇子,這……將來且有得亂了呢。”
蔡氏抿嘴兒一笑:“朝堂上的事情郎君看得明白,我便不多言了。”
鬱陶忽然想起一事來:“方才夫人說……看著不像樣子?”
蔡氏道:“阿楚將三個孫女兒一字擺開,我等看得明白。這一個真不如那兩人個,如今我倒是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孩子如何,各家自己看,免得為傳言的好名聲所誤,結親結出仇家來。”
鬱陶苦笑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蔡氏道:“休問旁人家了,你若答應了,我出了正月便向阿楚提親。”
鬱陶卻又猶豫了:“四郎是她所出,會不會……咳,想求娶個世家出來的女孩子?”
蔡氏噗哧一笑:“你放心,我有數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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