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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三個都洗沐過了,頭髮還都是溼的。顏神佑與姜氏都將頭髮與布巾絞以一起,挽個髻。六郎就乾脆被拿塊乾淨的巾子整個兒包了腦袋,好似個小和尚戴了個布帽子。
整個縣城都已經沉寂了下來了,經過這兩日的大起大落,大家都累了,確實需要休息了。當然,首先,得吃一餐熱飯。
姜氏看著顏神佑,似還有些餘怒,最終是長嘆一聲:“累壞了罷?快來用些飯食。”
顏神佑堆起一個討好的笑來:“沒事兒沒事兒,我跑慣了的,不大累,阿孃累著了罷?六郎,熱不熱?”
六郎虎著小臉兒,搖搖頭,認真地道:“你不乖,阿孃哭了。”
姜氏瞪了他一眼,這兩個孩子,沒一個省心的!“我哪裡哭了?”
六郎道:“沒落眼淚,可我看著像哭了。”
姜氏噎住了。
顏神佑忙打圓場,道:“好啦好啦,不說啦,來,六郎,吃飯,有你喜歡的湯。”
六郎長得挺圓潤,這時候呢,有倆審美標準,要不就像盧慎、姜雲、蔣五那樣的,山璞打扮起來呢,能入這一列,這類的代表人物是顏肅之和唐儀。另一種呢,說來慚愧,是趙忠那樣的,講究個腰帶十圍。看樣子,姜氏是想將兒子往這個方向培養了。
所以,他有點小胖,夏天就更容易出汗。姜氏與顏神佑變著法子給他做些解暑的湯水,他也愛喝這個。既然在場的兩位女士都不想提這個話題,六郎也矜持地點了點下巴,好像還唆了一口口水:“那吃飯罷,都多吃一點。”
小東西說話的時候跟個大人似的,可吃飯的時候兩眼卻放光,湯還略有點燙,就歪歪嘴巴喝了下去了。顏神佑一陣心疼,要不是她當時誤判,六郎也不用挨這一回飢。這小東西長這麼大,怕頭一回知道忍飢挨餓的滋味。
姜氏看著六郎這個小樣兒,心疼得不行,再看顏神佑,想這女兒也不容易。好在如今大家都平安,她這一顆心也好往肚子裡放了。對於整個事件,她已經從參與到抗爭到生氣,現在已經發展到無言了。
她突然發現,似乎整個事情,她已經沒有什麼發言的餘地了。看著六郎用完了飯,摸摸六郎的腦袋,讓阿方領他去擦乾了頭髮早些安睡。姜氏才對顏神佑道:“你且留一下,我有事要問你。”
是的,商量事兒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那就問一下情況吧,也好少一點擔心。母女二人看奴婢們收了晚飯,都洗手漱口。一人身後跟著個小婢女,放開了頭髮慢慢擦著。四下還有打扇兒的,風吹過樹梢,間或蟬鳴,好一派清新閒適的美好生活圖景。
姜氏想了一下,問道:“海賊都平了?可有傷亡?”
顏神佑鬱悶地道:“原本不該傷著百姓的,可這群瞎了眼的笨賊,跑錯地方了!”憤憤地將海賊如何跑錯了,害她砍完一場之後還得補場的事兒給說了。
姜氏聽了,十分關心地道:“那對姐弟呢?”
顏神佑道:“我剛回來時看咱們這裡沒人兒看顧,使人帶著,權到左邊兒街上那個開小飯鋪的人家裡寄放了,已經取了兩貫錢去權作飯錢了。咱們人來了,已經叫他們收拾出一間房來,就擱咱們家養著?”
姜氏道:“他們又不是奴婢,你這麼擱咱們家養著,下面呢?要怎麼安置?”
顏神佑想了一想道:“終歸是緣份,可也不能真弄成養豬了,我就想著,她弟弟還小,總得長到半大了,才放心讓他們走。這次他們是受災百姓,還有撫卹的事兒沒定,阿爹這兩天也回來了,請示過阿爹才好。”
姜氏道:“阿爹果然也就這兩日該回來了,你且安撫住了眼下形勢,下面的事兒,就好辦好了。等下再去庫裡取兩匹白布來,派個人去,到街上賃間房子與她們姐弟住下了。他們得穿孝呢。”
顏神佑一拍腦門兒:“哎呀,我險些忘了這個……哎,也甭賃房兒了,他們家死了這許多人,還得入斂下葬呢,他們得回去穿孝。將他們姐弟託付村中長者罷,咱們撥些撫卹的錢糧,每月供若干柴、若干米,養那男孩子到成丁就是了。”
姜氏擺手道:“這些你記得說與你爹就是了,你自己呢?可還好?等會睡前再熬碗安神湯喝了。”平了海賊,要說沒有殺戮,姜氏是不會信的,可見顏神佑什麼也不說,她也不好提,就怕挑破了嚇著她閨女。
卻不知顏神佑是個小變態,開始鹽田裡的廝殺她是有些心驚,但是一看己方也受傷了,她就怒了,及到村裡看到海賊這般殘暴,那一點點的不安也全都餵了狗了!媽蛋!沒見過做好事還要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