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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從情感上來說,這個年頭,誰能說不在乎自己家的祖墳呢?虞堃就算不去考慮其他的人質,他也得考慮自己親爹的屍首不是?當兒子的,尤其是當皇帝的,能說置先帝的首身不理?
虞堃整個人都不好了,急忙召大長公主過來商議。
這個時候,召大長公主過來已經晚了!基本上,阮梅的信使這一路沒幹別的,就宣傳了這麼一個交易條件。整個臨安都已經知道了,訊息也飛快地往昂州那裡傳遞過去。南部四州一京,陷入了一種莫名的不知所措裡。
別說跟顏家關係不咋地的人了,就算是大長公主,一想到她爹她兄弟,就心疼得想撞牆。可拿人家閨女去換這個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只好閉門不出。以她家庭婦女的智商,也能看出來這裡面不對。可她跟虞堃一樣,一想到親爹的屍首,就完全沒有辦法直截了當地拒絕。
姑侄兩個面面相覷,還是大長公主說:“要是有個聰明人能給個辦法就好啦。三郎,你可別先這麼答應了啊!這不厚道。”她也沒辦法親口說出來不要爹。
再聰明的人,也得有一個取捨。因為素行不良,沒有人懷疑阮梅會幹缺德事兒。反正就是虞、顏裡面選一個做犧牲,支援哪一個,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就是站隊了。縱然許多人這麼個政治敏感度,預估出十年二十年後,必然有一個選擇,可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選!虞喆再混賬,虞堃現在看來還是好的。哪怕大勢所趨,也不能明晃晃地站隊太早。
至於有親人在北方的,心情就複雜得多了。憑良心說,這事兒是不太應該答應的。但是,大家跟顏家又沒太深的交情,而骨肉至親還陷於賊手,不知道受什麼樣的折磨。想想都心疼!
就這樣,阮梅一手賤招,將顏神佑又給拎出來掛牆頭上去了。
虧得這天下雖然有很從庸人與小人,卻也不乏君子。程妙源在荊州聽到了訊息之後,登時急火攻心,差點被氣成癱瘓,醒了之後就哆哆嗦嗦寫了個奏章,派他兒子連夜給送到臨安。
出了這種事兒,連蔣廷尉這樣的顏派只敢說:“阮賊反覆小人,豈會守信?臣恐陛下兩處皆不得,悔之晚矣!”
程妙源卻是實實在在地指責:您老想什麼呢?跟賊人妥協,讓功臣寒心,你這樣幹了,就不堪為人君了呀!因為是給虞堃看的,所以後面還加了一句,你已經坑了人家一回了,還要再坑另一回嗎?您當功臣是什麼?當士人之女是什麼?那是功臣之後啊!你能當奴婢似的送出去嗎?想什麼呢?
可這個事兒吧,擱了誰,誰能痛快地拒絕呢?那是祖墳啊!以楚氏一系對顏啟之不滿,水貨刨了顏啟的墳,他們還要誓死掐死水貨。何況虞堃對親爹還沒那麼大的意思呢?
更有一等有親朋好友在淪陷區的,恨不得顏神佑大義凜然地站出來說:為了救你們那些誤國害民的親戚,我願意犧牲。
只是這些人心裡明白,這事兒,不是虞堃說了算的。哪怕是虞堃,也得看看顏家的章程。至於想不想顏家屈服呢?那就是人心隔肚皮了。
顏孝之直接稱病,卻在家裡接待了唐儀、蔣廷尉等人。
唐儀旗幟鮮明地表示:“絕沒有答應的道理。”那雖然是他舅家,顏肅之在他心裡的份量也不低。作為一箇中二病,他還有一種擔心:這特麼要是把丫頭害了,他卻今天丟一根大棒骨、明天扔一根骷髏頭,後天再跟你要顏肅之的腦袋,說虞堃他親媽的墳還在他手裡。虞堃豈不是要被他治得死死的了?
蔣廷尉卻又說出一番話來,他問顏孝之:“尚書令可知戶婚承嗣之法?”
顏孝之開始還迷糊著,慢慢地悟道:“老翁是說?”
唐儀不耐煩地問道:“什麼意思?”
顏孝之態度卻很好,眼睛很亮地道:“有人心嚮往之,卻非想等我家自己認栽,自然就有人不願意那些亂人回來。這些人,你還不知道麼?外頭光鮮,內裡汙穢的可也不少。譬如有一家,哥哥陷於賊手,弟弟逃了出來,到了臨安,朝廷許他襲爵了……”
唐儀大笑:“那可就不想讓他哥哥回來啦!”
這只是其中一例,每逢亂時,這種家庭倫理劇就會演得特別狗血。什麼前妻後妻,前妻之子後妻之子,嫡出庶出,父死子繼還是兄終弟及……
顏孝之略略放了一下心。
蔣廷尉卻擔心地問道:“不知小李將軍是何計較?”他問的是李今。
唐儀也目不轉睛地盯著顏孝之,顏孝之:“小女正在與他談。”
一聽說顏希真在跟李今談判,蔣廷尉就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