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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微笑著向他做了個自我介紹:“本是來看望外祖母的,聽說有客到,走避不及,表兄便帶我到後面來了。見長輩們說得投機,既是自家親戚,不出來拜見便是失禮了。”
這個年紀管蔣氏叫外祖母的,也就她一個人了。周舅舅一猜就猜著了,黑著臉道:“這個小東西的婚事,你也知道了?”
顏神佑道:“有甚不妥麼?”
MD!周舅舅氣極敗壞:“有甚好的?便不是名門淑女,至少也要是個貞順婦人,何必要這等凶神惡煞之輩?!”這倒不是他知道阿婉做過什麼,只是在他心裡,阿婉是個野人,野人麼,當然是凶神惡煞的。周舅舅的思維,就是這麼簡潔明瞭。
顏神佑還以為他知道阿婉領部族什麼的了,不得不說:“夫稱婦人之德,皆以柔順為先,斯乃舉其中庸,未臻其極者也。至於明識遠圖,貞心峻節,志不可奪,唯義所在,考之圖史,亦何世而無哉!”【1】
周舅舅語塞,恨恨一甩袖。
周氏補刀道:“就是就是!能幹一點怎麼了?就是野人了麼?看我這外甥女兒,能幹不能幹?是野人麼?”
周舅舅原本打算放賴,說如果姜家要這麼個野人做兒媳婦,他就要跟妹妹絕交的。現在被顏神佑拿話給堵住了,又被周氏補刀提醒,才想起來,面前這個軟妹子殼子裡住著一個變態。登時偃旗息鼓,對周氏道:“你好自為之!”
周氏當時拗不過兒子,又覺得阿婉也不錯,事後想想,還是有遺憾的,她哥哥一反對,她未嘗沒有一點反悔的意思。只是話已說出,變更不得了,又跟哥哥慪氣,這才顯得特別堅決。
此時介面道:“我有甚不好的?我說與你,這個兒媳婦,我要定了!我看得就是比你準。”
周舅舅痛心疾首,明明在孃家的時候,這是個軟糯的妹妹啊!怎麼一旦嫁了人,一秒鐘就變潑婦了呢?一定是姜家的問題!
周舅舅還沒來得及說旁的,就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乃是姜戎使人來傳話:“過年都小心些,方才又有急警,冀州亂民,反了!”
周氏笑開了,艾瑪,反得太是時候了!怎麼樣,要亂了,我這兒媳婦真是實惠呀。過一時才想起來,什麼?快要過年了有人造反?沒毛病吧?
當然是沒毛病了!被逼得快要過不下去了,不造反還怎麼著呀?
這個時候,距離顏希真婚禮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年底,除了姜戎這樣的職位沒休假只能輪流值班之外,其他人都休息了,可不是個造反的好時候麼?哪怕州郡有守軍,在這個時節也是人心浮動的。
這回領頭的是個小吏,比史九要有文化、有組織能力,趁著過年,大家年前都要採購年貨、走親訪友,就是個串連而不顯眼的好機會。串連得差不多了,年都不過了,先造反。
照史九那個速度,大年初一,正好翻身做主人,過一個肥年!
顏神佑:……這可真是個迴歸義的好時機!得趕緊回家跟親爹商議,就是不知道八郎現在動身合不合適?招娣他們能這次一起帶走麼?
作者有話要說:【1】《隋書·列女傳》——史臣曰:“夫稱婦人之德,皆以柔順為先,斯乃舉其中庸,未臻其極者也。至於明識遠圖,貞心峻節,志不可奪,唯義所在,考之圖史,亦何世而無哉!”
簡單翻譯一下,大意就是:說起婦德很多人都以柔順為先,其實那不過是中庸而已,並不是婦德真正的極致。真正的婦德,是有遠見明事理(包括政治上的,因為這個列女傳裡,還有譙國夫人這位牛人)、有堅持、不屈從……這樣的優秀女性,史不絕書。
編《隋書》的是唐代的魏徵等人,這其實代表了正統有遠見計程車大夫的觀點。中古時代,很長的時間裡,對待女性還是相對開明的。不要將明清,尤其是清代對婦女的壓迫當金科玉律了——明代秦良玉一女人還因軍功封侯了呢,不止封侯,還加太子太保、太子太傅等銜,正式職位是將軍。
男人越無能的時候,才會越想著壓迫女人。腦殘通常想把正常人的智商拉到跟自己一樣,再用豐富的經驗打敗正常人。高考女狀元多了,就說都是制度的錯,是應試教育的錯,好像千把年科舉都不是應試教育一樣。
當然,大部分情況下是周舅舅的觀點,認為女孩子就該老實一點。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一定要讓女子落入塵埃,只是客觀條件讓女子沒有更大的平臺,在他們看來,女孩子還是老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