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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喝了三四次水。他自己還不覺得,以為自己已經很鎮定了。顏肅之頗為好笑,卻也不難為他:“方郎有何難為事?”
方章鼓起了勇氣,問顏肅之道:“使君還記得當年的甘令麼?”
顏肅之驚訝道:“自然是記得的,怎麼?他有什麼事麼?”
既開了頭,方章便鎮定了下來,對顏肅之道:“並不是,是下官的一點小心思。下官原是一介布衣,不過粗識幾個字而已,蒙甘令提攜,做一縣內主簿。能有今日,是使君之恩,卻也不敢忘甘令之德。甘令為人,您是知道的,再實在不過的一個人,也不狂言,也不詐語,又踏實肯幹的。如今外面世道看著要亂了起來,他在外面,下官實是擔心的。不知,使君可否收容甘令?”
顏肅之道:“甘令不是調走了麼?也未嘗聽說他去職還鄉,他如今是朝廷命官,如何請得來?他若肯來,我自是求之不得!”
方章有些為難地道:“因見諸同僚皆要搬娶家眷過來,不免想到甘令,甘令又確是……確是……”
顏肅之道:“我這便要啟程了,你或可投書問之,若他不方便來,家眷過來,我也可以的。城裡空屋子倒還有些,城外田地耕的人也不甚多,總有他們容身之地。我只恐他自己,是不肯輕易背叛百姓的。”
方章得了保障,也知道甘令不是避重就輕的人,既做一方父母官,縱然天下將亂,恐也不會丟下百姓自己出逃。然有顏肅之這句話在,至少甘縣令的家眷,是保住了。而甘縣令,縱身喪亂世,求仁得仁,方章惋惜之餘,也只有為他高興的。
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顏肅之出發前就叮囑女兒:“諸屬官之家眷,當悉心安置,我算著他們的腳程,也當漸次到了。尤其是丁先生那裡……”
顏神佑道:“您放心,住處都準備好了,一樣一樣的,十分仔細。我還預備了一筆款子,做他們安家之用。田畝也是,按朝廷法式,多大的官兒有多少田,都是有定額了。他們要是能再開荒,咱們也不多管,只是要上些稅才是。”
顏肅之點點頭:“這便好。”
顏神佑又說:“那位李先生,聞說也有家眷,只是丁先生上回說,沒能將人騙過來,頗為遺憾。”
顏肅之哭笑不得:“等他回來了再說罷,丁先生家眷來了,且不要讓他們見到李先生。一切都等那個鬼見愁來了再議。”
顏神佑想到李彥的立場,連忙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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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肅之沒啥負擔地走了,顏神佑便忙活開了,照計劃,她該去新兵營裡練兵的。然而還沒等她整裝出發,便先有一件事情擺在了她的案頭——流民。
不將這些人安置好了,或者說,留下一個處置正規化,她就是去練兵了,也走不安心。走了,怕也要被方章派人追回來主持會議討論。
流民越來越多了,顏肅之返回昂州路上都能遇到嘯聚山林的匪徒,可見昂州北邊鄰居家裡也不怎麼太平。此地不太平,縱一時不願離鄉,被鬧騰得久了,也要受不了,還是得搬家。
幾個幾十人的好安置,如今一波能來上百口子,看起來像是全族出動的,聲勢就有些大了。
方章來尋顏神佑,還不止是因為這個。
顏神佑看著一張紅漆小托盤裡的幾顆說亮不亮、說暗不暗的金屬片兒,遲疑地問:“這是什麼?”
方章道:“錢。”
“哈?”只有小指甲蓋兒大小,你逗我?
“麻煩。”
“我說,咱別說丁先生成麼?”
方章苦笑道:“小娘子,我不是跟您賣關子,它就是錢,也是麻煩。您看這個,這叫榆莢錢【1】,咱們本地是不用的,外頭帶過來的,都不知道它究竟價值幾何!本地百姓也是不肯收的,可外頭過來的,正經的鑄幣,舊年都繳給朝廷了,他們就帶著這個來了。弄不好,要出亂子的。”
亂世麼,本朝立國也不過幾十年的功夫,這整個時期就是混亂的。政權混亂,幣制自然也是混亂的。大一統的時候,國家統一鑄造,這沒有問題。亂世,經濟又不發達,百姓就乾脆以物易物了。米、帛,是最常用的替代品。當然,如果有幾十年前的銅錢,那也是可以正常流通的。
再者,又有人盜鑄造銅幣。比方說,國家鑄造幣,規定了銅若干,錫若干,到了他們那裡,就多摻些錫等奇怪的金屬。成色極差,還比標準的錢小了一圈兒。還有將錢鑄得極薄的,正面看,反面看,都挺正常的。側面一看,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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