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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別的任何東西……
點滴芭蕉心欲碎,
聲聲催憶當初。
欲眠還展舊時書。
鴛鴦小字,
猶記手生疏。
倦眼乍低緗帙亂,
重看一半模糊。
幽窗冷雨一燈孤。
料應情盡,
還道有情無?
第六十章·篤定(1)
今兒個是我值夜,聽著窗外的打更聲,看著樹影斑駁的窗戶,獨自一人空對著這書庫,手中的書也看不進去。走到窗邊,推開窗望去,一輪滿月掛在藏藍色的夜幕,看著這月色,我竟怔住了,又是十五了,他走了竟有五十九天了。
走的那晚,也是十五,月圓之夜,他卻走了,真真是月圓人不圓,細細數來,我們一起看過的月圓不過兩次。
看著迷濛的月色,思緒飄揚……
“今天又是十五。”元宵節那晚,我自顧看著護城河裡的荷花燈,子軒握住我的手緊了緊。
我抬頭看著他,他正看著天上的月亮,“對啊,元宵節本來就是正月十五啊。”我笑著回他。
“還記得上次一起看月圓,”他低下頭,看著我,輕聲在耳邊道,“我們一起在西湖邊看平湖秋月。”
我看著他,眼波里閃著無限的溫柔,心下一蕩,別過頭去,看著天上的月亮,思緒飄忽,“我還記得你彈的那曲春江花月夜,還有……”
“還有你唱的那曲子——永生難忘。”子軒打斷我的話。
“我……”轉過頭,看著他,眼睛裡的溫柔濃得化不開一般,我輕聲說道,“那一夜,我也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筱言。”他的手撫上我的臉龐,擁住我,“我們會有一生的時間一起看每個月圓。”
“嗯。”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自己與他同樣頻率的心跳。“砰”——漫天焰火散落,我看到護城河中絢爛的煙花的倒影,真想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
想到這兒,心跳不覺快了許多,看著那輪金色的滿月,彷彿耳邊再次響起他奏的那曲《春江花月夜》,默默吟誦著那千古流傳的詩句。“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暗自苦笑,這詩句倒是切了現下的心境,也難得張若虛能寫出這樣細膩的女子心思。 抬眼再看那掛在天幕的月亮,恍惚中竟覺得那是張熟稔入骨的臉龐,伸手欲碰觸時,方知自己的痴傻。
離開窗邊,走到古箏旁,隨手撥著,不覺間,才知自己彈出的曲子竟是熟悉的《梁祝》,雖說這彈箏的本事原本就會的,但這身體記憶中的曲子卻都不太喜歡。小時候學鋼琴時練過的曲子還記得的就是這《梁祝》了,只是我最喜歡的莫過於《化蝶》這段,信手彈來的總是這首——雖然他說過這曲子雖好,但獨獨不喜歡這段的悲涼。
斷續地撥著曲子,耳旁突然傳來了合著的簫聲,心下一怔,手上一頓,竟撥錯了弦,聽這簫聲,如訴如慕,聲聲入耳,聲聲擾心——他,又是一個人在那亭子裡吹簫麼?低頭看了看這箏,搖搖頭,把箏重新收起,走到窗邊,嘆了口氣,關上窗,不再聽這悽切的簫聲。
坐回桌前,看著燭光閃爍,小心地掏出一直藏在懷中的信,摩挲著,心頭一陣甜美——子軒,你也是在這樣的深夜寫信給我的麼?
仔細看著信的每一個字,雖然早已爛熟於心,可總覺得看到他的字彷彿見到他的人一般,萬般相思無處寄,唯求睹物思人。
不知哪來的風吹了進來,燭火晃了晃,我才怔怔地回過神來,或者我該寫封信給他的,秀兒會有辦法給他麼?
提起筆來,幾次三番,竟真如他所說,不知從何說起,緩緩地寫下這每個字:
一別之後,二地相懸,只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
七絃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掛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語千言說不完,百我聊賴十依欄。
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
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天別人搖扇我獨心寒。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
第六十章·篤定(2)
急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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