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我也不明白是什麼,反正藏巴拉索羅是麥書記的命根子,也是草原人的命根子。”
父親驅馬下了碉房山,向著白蘭草原方向走了一程,心中忽然升起不祥的預感,掉轉馬頭走向寄宿學校。他想把美旺雄怒留在學校,草原上到處都是陌生人陌生藏獒,光有大格列和另外四隻大藏獒以及小兄妹藏獒尼瑪和達娃,他放心不下。
還沒望見寄宿學校的影子,美旺雄怒忽然像火箭一樣狂叫著衝了出去,父親的心臟和眼皮一起狂跳起來。
半小時後,父親望著草地上的血泊和屍體,好像被人一刀插進了他的心臟,慘烈地叫了一聲,暈倒在地。
寄宿學校,暈死過去的父親很快被孩子們和美旺雄怒的喊聲喚醒了,醒來後才知道,他需要承受的悲痛要比他看到的嚴重得多:有人來過了,帶著一隻藏獒,不光咬死了漆黑如墨的大格列和另外四隻大藏獒,還掠走了小兄妹藏獒尼瑪和達娃。
大格列和另外四隻大藏獒戰神第一、怖畏大力王、無敵夜叉、白雪福寶都是來自牧馬鶴草原的獒中梟雄,誰能幾口咬死它們?
父親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形象,那是他在西結古寺的降閻魔洞裡看到的,是十八尊護法地獄主中排位第四的地獄食肉魔,這個形象之所以如此的刻骨銘心是因為傳說它能一夜之間吃掉草原上所有的藏獒。
父親不寒而慄,有人帶著一個堪比地獄食肉魔的恐怖傢伙來過了,又走了。他們到底要幹什麼?難道就是為了咬死大格列和另外四隻大藏獒,搶走尼瑪和達娃?
父親坐在大格列和另外四隻大藏獒身邊,眼睛溼汪汪的,突然站起來,衝著孩子們吼道:“哪裡的人,哪裡的藏獒,你們認得嗎?”
被地獄食肉魔嚇傻了的孩子們一個個搖頭。
父親又吼道:“他們往哪裡去了?”
孩子們齊唰唰地舉手指了過去。父親回頭一看,吃了一驚:孩子們指的方向是野驢河的上游,高曠寂靜的白蘭草原。
他心裡不禁一陣抽搐:咬死大格列和另外四隻大藏獒也許僅僅是個開始,這個人、這隻堪比地獄食肉魔的藏獒,顯然是路過寄宿學校,他們很可能是衝著藏巴拉索羅去的,藏巴拉索羅危險了,寄養在白蘭草原桑傑康珠家的藏巴拉索羅和另一些寺院狗,將面對一場血肉噴濺的極惡之戰。
父親翻身騎上大黑馬,對一個歪戴著狐皮帽,伏在大格列身上哭泣的孩子說:“秋加你起來,千萬別動大格列,這裡是行兇現場,現場是不能動的。”
父親催馬而去,看到美旺雄怒跟了過來,比劃著喊道:“你留下來,留下來。”然後長嘆一聲:“要是多吉來吧還在就好了。”
一個月前父親從領地狗群裡抱來了小兄妹藏獒尼瑪和達娃,它們是多吉來吧和大黑獒果日的第三胎公獒賽什朵的孩子,是多吉來吧和大黑獒果日的嫡傳後代,父親在它們身上寄託了自己對多吉來吧的思念,也寄託了對未來的希望。掠走尼瑪和達娃的強盜一定是個識別藏獒的行家,一眼就看出它們未來的品相和能力是草原藏獒中第一流的。
父親騎馬賓士在草原上,心急如焚,只嫌野驢河太長太長,怎麼也到不了上游,到不了白蘭草原。
白蘭草原是西結古草原最美麗的草原,有高大的喬木、豐茂的牧草,有巨大的冰川和冰川融水形成的碧綠的湖泊。它依靠著白蘭雪山,曾經是著名的白蘭羌的駐牧地,號稱白蘭國,一千多年後它成了西結古寺的屬地,生活著西結古寺的屬民,屬民們固定給西結古寺當差和交納菜牛菜羊。公社化以後,所有的屬地屬民都歸了公社,但公社書記班瑪多吉特意在白蘭草原組建了一個生產隊,交由西結古寺管理,實際上就是維持了古老的習慣,讓西結古寺仍然擁有一定的屬地屬民。至於西結古寺把一隻叫作藏巴拉索羅的了不起的藏獒和另外一些寺院狗寄養在白蘭草原的桑傑康珠家,父親還是第一次知道。
終於進入了白蘭之口,一片長滿了虎耳草、血滿草、仙鶴草和野生蕪菁的漏斗形原野出現在面前,漏斗的中間是星羅棋佈的湖,人們叫尕海。白蘭溼地的紫色嵐光裡,一群群的白鶴、天鵝、斑頭雁和藏雪鴨各自為陣又互相交匯著,清亮的鳥叫聲穿雲而去,翩然起舞的姿影禮花一樣飛上了天。
父親來過幾次白蘭草原,知道桑傑康珠既有姑娘的美麗,又有小夥子的能幹。
桑傑康珠十六歲時才隨著阿爸回到老家白蘭草原,一來就用槍打死過一隻奇大的藏馬熊。這說明她有白蘭人的遺傳:最早的白蘭國就是一個女性比男性更強悍、更尚武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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