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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格紅衛扭過頭來,看了看她腰際的藏刀冷笑。
桑傑康珠看他臉色平和了一些,瞪起眼睛問道:“勒格紅衛我問你,為什麼你要殺死那麼多藏獒?”
勒格紅衛低下頭,眼睛裡亮亮的、水水的,那是他的怨憤,是他不願意說出來的積鬱。
桑傑康珠吼起來:“你沒有啞巴你為什麼不說?”
勒格紅衛倏地抬起來頭說:“你去問丹增活佛。”
桑傑康珠愣了一下,還要問什麼,就聽地獄食肉魔大叫起來,原來是小兄妹藏獒尼瑪和達娃逃跑了。
尼瑪和達娃看到勒格紅衛和桑傑康珠說話,而地獄食肉魔抬頭專注地觀察著主人和桑傑康珠的表情,就趁機跑進了黑夜。等地獄食肉魔發現時,它們已經在百米之外,向著寄宿學校的方向小跑而去了。地獄食肉魔追了過去。
幸虧它追了過去,當它堵住它們的去路時,前面二十米遠的草窪裡,突然出現了一溜藍幽幽的狼眼之光。
草原亂了,藏獒遭難了,草原狼自然活動起來。這是白蘭狼群,它們跟在地獄食肉魔的身後,看它擊殺西結古藏獒,然後咬食藏獒的屍體,撲殺失去了藏獒保護的牛羊。它們躲在草窪裡,悄悄地靠近著,猛然兩隻小藏獒匆匆忙忙、偷偷摸摸離開人和猛獒,主動朝它們跑來,正要咬死它們,卻被地獄食肉魔發現了。
地獄食肉魔見狼就吼,還沒吼完就開始撲,好像它是炸藥,狼就是導火索,一點就著。地獄食肉魔的撲咬帶著一股巨瀾澎湃的氣勢,威不可擋,沒等它觸到狼的肉體,狼就趴下了。
狼群退了,在丟下五具屍體之後,帶著五個受傷者,迅速退到了地獄食肉魔攻擊不到的地方。一場噩夢如同黑夜,在露出了一點星光之後,又被漆黑染透了。
勒格紅衛望了望離去的狼群,又望了望地獄食肉魔,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心想他在礱寶雪山修行的時候,把一隻小藏獒和一匹狼崽混養在一起,天天給它們唸誦“大遍入”猛力之輪顛覆咒,結果是藏獒變成了狼,狼變成了藏獒。那藏獒見羊就咬,見狼就搖尾巴,而狼卻是親近人、狗、羊的,一見別的狼就火冒三丈。可是現在這隻藏獒不行,他怎麼努力也不能把它培養成一隻專咬藏獒不咬狼的藏獒,看來他的“大遍入”猛力之輪顛覆咒離不開“大鵬血神”,離開了“大鵬血神”,就不再精深博大了。
地獄食肉魔帶著滿嘴的血,舉起鼻子吞嚥了幾下,沒事兒似的走過去,舔了舔尼瑪,又舔了舔達娃,然後朝著主人勒格紅衛走去。
尼瑪和達娃乖乖地跟上了它,它們儘管還小,對事理卻有著先天的明瞭,知道自己剛才差一點被狼群吃掉,也知道這個被它們憎惡著的外來的大藏獒救了它們的命,它們應該感激它,更應該服從它,而服從的結果就是不能再次逃跑了。
第五章 格薩爾寶劍之 獒王之戰
遙遠稀疏的星光照不亮草原,這是一個黑得有點瘋狂的夜晚。
藏巴拉索羅神宮前草色深沉的曠野裡,升起了上阿媽騎手和西結古騎手的帳房。然後就是點著酥油燈宰殺羊只。雙方都把羊群趕到了這裡,就像古代打仗那樣。牛糞火點起來了,煮羊肉的濃香瀰漫在夜空裡,藏獒們的口水流成了河。雙方的騎手們都把最好的熟肉拋給了它們。它們吃著,知道這是人的賜予,也是人的託付,人把責任義務、流血犧牲、最後的勝利、未來的日子,統統託付給了它們,它們就得以身相許、以命相搏了。
吃了肉就去喝水,在走向野驢河的時候,上阿媽領地狗和西結古領地狗之間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它們互相平靜地觀望著,甚至用鼻息和輕吠友好地打著招呼,秩序井然,一點張牙舞爪的舉動也沒有,好像離開了藏巴拉索羅神宮前的打鬥場,它們就是好鄰居、好朋友。
後半夜是休息。人睡了,藏獒也睡了,除了哨兵。其實哨兵也睡了。人和藏獒都不擔心會有趁著月黑風緊前來劫營的,在大家無意識中必然遵守的規矩裡,劫營是恥辱的,是趁人不備的偷竊行為,而擂臺賽是榮耀的,即使失敗也是光明的失敗。
只有一隻藏獒沒有睡,那就是西結古草原的獒王岡日森格。它徹夜都在想象著黎明後的打鬥,想象著上阿媽獒王、那隻黃色多於黑色的巨型鐵包金公獒會如何撲咬,想象著對方那雙深藏在長毛裡的紅瑪瑙石一樣的眼睛裡蘊藏著如何深奧的內容。後來它又想到了自己,它老了,已經不是一個打鬥的好手猛將了。它為自己的老邁慚愧著,覺得自己實在對不起西結古草原的人和領地狗,還需要它挺身而出的時候,它怎麼就